‘征战南北,一统八方’这个几代大秦军人追求的目标,在这个年代显得那么模糊、那么遥远。一种悲观情绪弥散在禁军之中,这些与朝堂关联最密切的军人们,满眼都是内斗,满眼都是虚耗,根本看不到统一的希望在哪里。
想到这,皇甫旦深深注视着秦雷,低声道:“怎么办?”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大秦所有人共同的疑问。
“怎么办?”秦雷轻声重复一句,坚决的与皇甫旦对视道:“秦国只需要一个声音、大秦军队只需要一个意志!上下同心、共赴国难!”这话说得足够清楚,权柄集于一人,独裁尔。
皇甫显毫不意外秦雷说出这种话来,面色不变的问道:“若是如此,可还有我们这些世家门阀生存的空间?”
秦雷哈哈笑道:“皇甫老伯,站在屋子里只能看到方寸之地,站在旷野上可以看到几里之外,若是择一万里无云之日,登上报恩寺的落雁塔,甚至可以看到几十里之外。您说这是为了什么?”
皇甫显思索道:“应该是站的高了,眼前的阻碍少了,所以才能看的更远。”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一点错都没有,这些年来大家你争我斗,眼光总是集中在大秦这么大点地方,忘了神州还有那么多的地方等着我们去一统,更忘了这世界更是辽阔无边,足够我们所有人驰骋征服!”双目中熊熊燃烧的火光,秦雷张开双臂,用一种低沉而魅惑的声音道:“当我们不再拥挤于这狭小的中都时,当我们富有天下时,当太阳所照的地方都是我们的领土时,你的一切疑虑都将烟消云散。”
皇甫显呼吸明显粗重起来,试探道:“王爷是说只要我们的国家足够大、足够强,所有人的要求都可以满足吗?”
秦雷坚定的颔首道:“不错,孤王认为解决冲突的最好办法,便是开拓出足够容纳所有人野心的空间!”
皇甫显双眼直愣愣的望向秦雷,他不知道,这个年青人的胸襟竟然如此宽广,抱负居然如此远大。就连几代人梦寐以求的统一天下,竟然都只是他一个阶段性的目标,而不是他梦想的终点。
若是一年前秦雷说这话,皇甫显只会当成年轻人的妄语一笑了之,但现在的秦雷,乃是有足够资格挑战大秦所有强权的王者,这样的志向便可以成为切切实实的目标,而不是虚幻。
只要再加上自己的帮助,皇甫显心中默默道。
他之所以亲自来见秦雷,便是要为自己的家族看一看出路。眼看大秦山雨欲来,皇甫家不得不考虑下将来了,他们曾经是李家的生死大敌,与其不共戴天,若是李家在这场搏斗中取胜,自然没有他们好果子吃。
且皇甫家毕竟是十七年前逼死几位皇帝亲兄的元凶,昭武帝现在依仗他们自然无碍,就怕将来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揪起这小辫子就往地上摁,抄家灭门也是可以期待的。
因此皇甫家虽然现在还是站在昭武帝身边,但希望能有个更稳妥的法子,以保证家族的延续、乃至复兴。而隆威郡王秦雷,便是他们考虑的一个目标,这位殿下年纪轻轻便已经控制南方两省之地,有了立业之资。而且御林军统领沈潍是他的亲舅舅,神武军的后台老板、肃国公徐继也与南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关键时刻想必会卖个面子给他。
眼下只要这位殿下能把秦氏子弟兵顺顺当当重建起来,恢复到一般水准,他便是实实在在的举足轻重了。如果皇甫家再加进来,甚至可以一跃成为与太尉府势均力敌的力量,彻底改变大秦现在的格局。
两人没有再往深处谈,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已经建立:来年秋里的‘五军兵演’是个关口,只要秦雷的子弟兵能表现出相应的实力,证明他们不逊于禁军,皇甫显自然会站在他的身边。而若是子弟兵们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皇甫家和虎贲军是不会与他聒噪的,毕竟抱大腿也要抱根粗点的不是。
虎贲军来了没多久,铁甲神武二军的一个营也到了,大伙加起来一万多人,又将破虏鹰扬二军包围起来。
又过了一天,小太尉见仍旧无法找到渡过黄泥汤的法子,携带的粮草也消耗殆尽,而新的补给又被秦雷带人截住了,送不进来,便再也呆不下去,趁着夜色,灰溜溜带着破虏军撤退了。
罗校尉见破虏军跑了,便与车校尉两人一起,去五殿下的中军道歉,声明自己仅仅是奉命行事,并不想与王爷为敌。秦雷也没有为难他们,让开大道,放他们离去了。
京山营还在黄泥汤中泡着呢,秦雷也没地儿招呼前来增援的皇甫老将军几个,只能再三表示感谢,就送他们离去了。
等这些八方来客全部离去,秦雷终于长舒一口气,对秦卫笑道:“咱们的老巢终于算是保住了,回去吧。”
哪知秦卫愁眉苦脸道:“王爷,那黄泥汤子咱们怎么淌过去啊?”
秦雷挠挠头,苦笑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便带着秦卫几个离了营地,到京山前那黄泥汤子边上查看。
山上放哨的秦霸看见王爷来了,赶紧通知乐布衣。乐布衣也急急忙忙跑到山前,与秦雷隔着半里多宽的黄泥汤子遥遥相望。
“问问他,这些黄泥汤子怎么收拾?”两人笑着拱手问好后,秦雷沉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