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城里,最近这两天有些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原因是县城东南有一座山,叫黄花山,山上有座道观,里面住着一个老道,三个小道士。在一个夜晚,道观里突然生了血案,老老小小四个道士,全部被杀,一起让人给抹了脖子,身异处。
“那血流得呀,从门里到门外,台阶都给染红了,就跟切瓜似的,从脖子根上齐齐整整地把脑袋给切下来的呀……”有知情的老百姓,在城里交头接耳地传播,说得更让人心悸。
黄花山都没人敢上了。
这天,丁义让蒋二有陪着,在城里转悠,两个人绕着大街小巷,转了个遍,二有不断得意洋洋地介绍,这个是“我们蒋家的,”那个也是“我们蒋家的,”蒋家的产业,几乎垄断了城里的一小半的商业、手工业,丁义奉承道:“二有,你们蒋家家大业大,你肯定也是腰缠万贯,大富大贵了。”
“哪里啊,”蒋二有委屈地摇着螳螂似的细脑袋:“家业,都是大哥的,我什么也没有,本来我们蒋家人丁稀少,大哥他是独根苗,我这边呢,也只有我一个男人,我们哥俩按说应该共同掌管家财,可大哥从来都不让我插手,这个保安团副团长,还不是挂名的?”
丁义笑道:“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他的也是你的。”
二有摇摇头,有些郁闷。两个人转到天晚,在一处面馆吃了点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繁星布满了天空。站在大街上,打量城里,灯火稀少,一片沉静,远处,传来几声夜猫子叫声。
二有说:“老丁,咱们回去吧,天一黑,就爱闹鬼……你可不知道,咱们这里,既有山贼,又有恶鬼,可厉害呢,黄花观里好几个道士,就被鬼给杀了头,血糊拉的一大片啊……”
黄花观里的凶杀,到底怎么回事呢?
这事还得从郝大富和阿混身上说起。
阿混和郝大富,从南京密营出,已经绕了好几百里地了,风尘仆仆,辛苦劳顿,是在追踪一个叫做“花蜘蛛”的人。
那天,陈槿的妻子阿敏,从城里买了一批中药,回到家里,和匡老伯一起配制药丸,这些天,方江等伤员都在满家镇上养伤,每隔一段时间,阿敏或是陈槿,便要去城里采购一些稀有中药材。
匡老伯的“制药作坊”已经相当完备,各种药材、制药工具琳琅满目,既配制治病的药,又配制毒药mí_yào,对药材需要量越来越大。
“匡老伯你看,”阿敏兴奋地说:“今天我买到了铁皮石斛,这药被称为中华奇草,非常难找,还有好几支老参……听陈槿说,现在咱们那几个伤员,就需要补血养气。”
一老一少,忙着挑拣药材,称重配药,正在忙碌,忽然阿敏警觉起来,她觉出了一丝异常,小声说道:“匡老伯,不对,不情况。”
“啊?”匡老伯毕竟年纪大了,耳朵背。
阿敏迅拿出藏在草药包里的小手枪,冲了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人影一闪,一个黑影隐入前面的树林里。
匡老伯小屋前的树林,已经异常复杂,建成迷宫形状,寻常人根本就进不来,此时虽然已是深秋,枝叶凋零,但由于树林栽植得稠密,沿途又设置了很多陷阱机关,因此被敌特闯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可是,这个可疑的人影,确实是闯进来了。
阿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自从密营设置到这里以来,能闯进匡老伯小屋来的事情,还没有生过
阿敏凭着直觉,判断这人绝对不是好人。这个一闪而逝的影子,鬼鬼祟祟,行动迅,肯定不是山里百姓。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这才想起来,此时密营里非常空虚,方江等人都在满家镇,阿混在后水峪,鲁满仓在八里营,丁义南下十八坎……密营里几乎全空了。
这里,只有她和匡老伯两个人。
匡老伯年纪大了,没战斗力,而自己是个女流,怎么办?她心里一阵慌张,对,到密营里去找厨师老魏。她拔腿便跑,但跑了两步又停下来,不行啊,那个黑影现在隐藏在哪里?会不会正躲藏在旮旯,偷偷监视自己呢?去密营的道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阿敏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候,她觉得头顶上一阵异常的响动。
身旁是一棵老榆树,高达两三丈,枝叶覆盖了几丈方圆,阿敏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张牙舞爪的身影,正扎撒着胳膊,从树上跳下来,就象是一个恶魔,从天而降。
阿敏吓得惊叫一声,魂飞魄散,她还从来没有自己单独面对过敌人,下意识地撒腿便跑。这时候,匡老伯提着一根木棒,跑了过来,愤怒地喝道:“阿敏,不要怕。贼娃子,你要干吗?”
从树上跳下来的这个人,长了一副麻杆样的身躯,穿着件肥大的灰褂子,就象是一只巨大的飞鸟,从天而降,晃着膀子落到地面,咧着大嘴叉,冲着阿敏“桀桀”一阵奸笑,就象是半夜里的老鸹叫那么难听,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匡老伯冲到近前,手里的木棒还没来得及抡起来,那黑影已经象一阵妖风一样,翻卷着扑过来,一脚便将匡老伯踹倒在地上。匡老伯年老体衰,哪里经得住这一下?登时便“咕咚”一声,跌了个仰八叉,爬不起来。
阿敏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奔到匡老伯跟前,想把老人从地上扶起来,但是匪徒显然武功很强,这一脚又使足了力气,匡老伯嘴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这个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