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球呼啸着从炮膛中飞出来的时候,闯营的炮队也都是全神贯注的准备在对方火炮打完,就要把炮向前移动。
也有人盯着地面,尽管判断火炮射程够不到这边,可也要担心铅弹的弹跳,河滩地面上,土质相对松软,跳弹的杀伤不会太大,只要是及时的闪避开就没有什么大碍,此时真可以说是电光火石之间,人人紧张。
但呼啸声靠近过来之后,这些炮队的士卒却是明白,立刻是傻了眼,对方的炮居然能打这么远。
从轻视到震惊,这当中的心理变化也不过是瞬间,闯营的炮队都是拥在了一块,马上就是炸开了。
没错,八门炮的齐射,在落点附近的人只要是四散跑开,确实不会有什么杀伤,但外圈和内圈的人步调哪能配合的那么好,何况还有炮车和火药车在当中阻拦,这么一炸,场面顿时是混乱了起来,众人乱成一团,互相推挤。
结果除了最外圈的那些人之外,其他人一个也没有跑掉,甚至在这个推挤混乱也就是一瞬,炮弹半空中的飞行时间很短很短。
八枚铅球,没有一枚落空,达到了最好的杀伤效果,血肉横飞之后,就是凄厉的惨叫,没人想到山东官兵的火炮射程居然这么远。
火炮对于闯军来说不过是辅助的兵种,攻城时候的破坏城防,还有在野战的时候打乱敌军的阵型,但第一轮的交锋,却被官兵的火炮打的这么凄惨,郝摇旗还是始料未及,在炮队背后列阵地阵型更是有些骚动。
郭粱死死盯着前面的闯军炮队。看见对方的炮队在己方的第一轮轰击之后,已经是四散奔逃,八枚炮弹一下子夺去了几十条性命,不由得心中有些遗憾,河上行军,火炮也不能太沉重,如果拿六磅炮过来,方才这一轮齐射,闯军的炮队直接可以洗掉。
不过。闯营的士卒,特别是这些精兵,也是极为的悍勇,方才这一轮对射虽然是杀伤不小。可却不至于让他们都跑掉。
溃散掉的原因,是胶州营的炮队士卒用闯军目瞪口呆地速度清理炮膛。装填弹药,要是再不溃散,恐怕第二轮的炮击就要砸过来了。
那次攻打曹州城之后,郭粱被李孟好一顿训斥,回家又被他哥哥郭栋打了几巴掌。他也是当作奇耻大辱,看着其他的军将立下军功。春风得意,郭粱这边愈发觉得受刺激,他倒真是把刺激变成了动力。
可自从曹州那场战斗之后,胶州营的大小征战,基本上没有用到炮队,这让郭粱愈发地郁闷,心中憋着一口气。要在战场上展示出来。
今天就给了他这个机会。事实证明他做的确实是不错,看着炮兵把弹药装填完毕。郭粱脑中拼命回忆着几根竹竿地位置,开口大声喊道:
“向前五十步!!”
火炮两边的士兵对这个命令立刻的执行了下去,两名士兵推着独轮车在后面拿着工具和弹药,其余的人一起发力,向前移动。
没了马匹的拖拽,这次火炮移动地速度显然慢了不少。
李孟在马队阵前,他的计划和那边地郝摇旗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先用炮轰乱对方的阵型,然后马队冲过去,谁想到对方居然也是用这个法子。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那有什么预先确定的计划。
不过他的下属却完全的遵从,第一轮炮击之后,汤二就要开始让马队缓缓的向前移动,李孟沉声说道:
“马队不要动,传令,调马罡部火铳兵上前,紧随炮队之后,若是敌兵攻来,三段射击。”
亲兵大声答应了,骑马朝着后面调兵,马队和队伍之间也是留出了空隙,火铳兵队列不像是步卒那么严谨,顺着这空隙向前跑去。
在郝摇旗地阵营那边,自然不会让这威力大地火炮靠近,也有军将调来了预备冲锋的马队,准备先把这不知死活地八门炮拿下来。
夯实弹药的木棍还塞在炮膛里面,尽管炮兵在推着炮,可也是紧张的看着对面的动静,郭粱也是紧张异常,这炮兵原本是在大阵的左侧,并不需要冲锋陷阵,但今日这炮兵却是和火铳兵一般的使用,让郭粱确实是紧张异常。
看着对面的骑兵开始动作,他这里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时却听到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大批的火铳兵紧跟了上来。
大明的火铳兵甚至是欧洲的火铳兵,他们都和拿着长矛的士卒没有什么区别,长官也都是所在部队的千总,但李孟对火铳兵有单独使用的需要,所以每营有火器统领一名,平日为把总衔,负责火铳兵的操练。
战时若是方面大将有对火铳的单独使用,则这火器统领领军出战,平日里还是作为那位千总的下属使用。
而战时指挥这些火器统领的人,一般是方面大将的近卫首领,比如说这时候王海骑马来到了阵前。
火器统领们按照所在的营率领着火铳兵,尽管这些兵很散,但越靠近火炮,却在他们统领的命令下逐渐的校正阵型,形成阵线。
八门炮拉开了几百步的一条线,火铳兵们就按照这条线铺开,火炮前进的慢,火铳兵正好是接着这个步骤调整好阵线,装填火铳。
闯营那边的马队也是渐渐的加速,对方也是大股的马队列阵在前,郝摇旗还以为官兵是和自己一样的打算,而且这边马队撒出去,对方能抗衡的,也只能是用马队来对冲,这用长矛方阵顶住骑兵冲锋,闯营可以顶住官兵,但官兵却不能是用这个法子来顶住闯营的骑兵。
郝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