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算不得小,不过督军府的下人在看到那边的情形后,下意识都避让开来。
唯一一个没避让的,隔着老远,借着长廊的柱子掩去了细瘦身影,沈芸曦紧紧盯着这一幕,神情从惊愕渐渐转为算计。
沈芸曦匆匆抓了个下人,指着那树旁的两人问:“那人是谁?”
那下人只当她问的是那女孩子,摇了摇头,快速离开了此地。
槐树下,男人撑着沈南瑗的双腿,隔着裙衫都能感觉到那纤细,“你倒是快点啊,死沉死沉的!”
“我哪里沉了!”沈南瑗尖声,“我又不会爬树我怎么给你拿啊!要拿你自己上去啊!”
“我也不会爬树啊。”男人说得理直气壮。
沈南瑗气到了无语:“……”这会儿倒是恨不得自己的体重有两百斤,压死他得了。
与此同时,督军府花厅外。
沈芸曦一副神情紧张,又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沈黎棠没了耐心:“芸曦啊,你叫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也不说话,你妹妹呢?”
提及沈南瑗,沈芸曦表情更古怪了,“爸,我、我……刚才妹妹说要去方便,时间长了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了,就看到、就看到她跟一男的……”
“什么男的?”杜督军正好从里头走了出来,听了后半茬,前后不搭并没理解过来。
沈黎棠的脸色却是变了。
沈芸曦不知是在想什么,忽而道,“爸,我瞧着那人人高马大怕对妹妹不规矩,您赶紧跟我去。”
“……赶紧的。”沈黎棠几乎是咬着牙龈说的了,连看杜督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急匆匆提着衣衫角催促沈芸曦。
“就在前面了。”沈芸曦心底闪过得逞笑意,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树底下的一男一女,果然如她所料还纠缠在一块儿。
沈南瑗深受男人精神折磨,频临崩溃。
而男子突然发现沈南瑗没声儿了,叫了几声喂都没反应。
“嗳,你在干嘛呢?”
“喂……”
男人连着问了两声都得不到回应,才把人放了下来。
沈南瑗一落地,猛地扬手,想要扇下去。
男人只看到少女发红的眼尾,携着显而易见的委屈愤怒,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发生变化,却让人觉得更美艳了。他怔怔的,还抓着她的手忘了反应。
“南瑗——你在那做什么!”沈黎棠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猛然响起,在他后跟着施施然而来的沈芸曦。
沈南瑗立马抽回手腕,“爹?”
“你、你你——!”沈黎棠快被眼前这一幕气昏过去,原本沈芸曦支支吾吾时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这会儿真真切切看到女儿跟一陌生男子勾勾缠缠,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气晕过去。
就在他刚要开口之际,余光里就看到了一道过来的督军夫妇,整个人如被雷劈一般定住了。
“爸,我也没想到妹妹胆子那么大,都怪我,都怪我没看好她!”沈芸曦神情紧张,这话一说,让人不往歪了想都难。
沈黎棠差点又一口气背过去,这落了人家耳朵里,刚才谈成的事情——
“沈部长,这就是那个你说纯良贤淑的三女儿?”杜督军眺向沈南瑗,声如洪钟,气度沉稳大方,让人听不出话里的真意。
而在她身侧的美妇人审视她的目光里蕴了一丝意味不明。
沈南瑗这时候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自己是落了套了。
她扭过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后者笑容纯粹,带着天真的渲染力,但在沈南瑗看来就像是置身事外的恶劣。
沈南瑗:“爹,我——”
“妹妹,跪下!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阿爸平日里的教导?怎么对得起督军和督军夫人的看重?还不快向他们赔礼。”沈芸曦径自截断了她的话,眉宇紧蹙,言辞急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慨痛心模样。
沈南瑗一听他的声音,身体明显地僵硬许多,摇了摇头。
杜聿霖没有怀疑,毕竟最初沈南瑗在拿到木仓时是一顿擦木仓走火乱发射,他看在了眼里。
“作为初学者,你的表现很棒,或者我该问问,你从哪儿学的武术?”他玩味勾起嘴角,“乡下还有武馆?”
沈南瑗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说:“乡下有避难的武师住过一阵……学了点皮毛。”
杜聿霖不置可否,他走到酒柜前,拧开了喝过的半**红酒盖子,醒了半杯,轻轻摇晃着。
沈南瑗望着他的方向,似乎是无声抗议他的专|制……看着他喝下了那杯红酒,默默在心底数起了数。
五八……一百零一。
杜聿霖走到了沙发,揉了揉额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酒,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却一歪头睡了过去。
沈南瑗一直吊着的那口气,这时候才彻底松缓了。
她蹑手蹑脚靠近了点,看着杜聿霖毫无防备昏迷的俊脸,当即果断拎起包包转身出门。
开玩笑,知道杜聿霖是头狼,她早做了准备,包里的粉扑罐装的是mí_yào,为了把杜聿霖药过去,她整罐倒下去的!
沈南瑗也是赌,一出门,稳住了脸上神色,一脸若无其事地蒙混出去。
康山别庄是杜聿霖的住处之一,配的也是他的人,不过时间紧凑,大家只知道二少带回来个女人,却不知是个什么身份,也因此方便了沈南瑗出走。
而山庄门口,停着杜聿霖来时的车,许副官却不在,是个年轻的后生,看到沈南瑗行了礼。
沈南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