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宁儿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她苦思一首能够配上这幅画的诗作时,陈子杰却轻声吟出一首小诗,初听时感觉好像很普通,但若是细细一想,却又发现这首小诗极有意境。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遥知不是雪……”只见章宁儿也是轻声的这首小诗的后两句重复数次,当下也是心有所感,最后更是鼻子一酸,竟然流出两行清泪。
陈子杰吟的这首《咏梅》是王安石变法失败时所作,通过对梅花冰清玉洁的描写,以此来表达自己虽然身处的环境十分恶劣,但依然保持着高洁的品格,与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有着异曲同功之妙,不过这首诗听到章宁儿耳中,却简直是对她虽然出身青楼,但却不染凡尘的赞赏,这让章宁儿一时间像是找到知己一般,眼泪更是流个不停,似乎是要将这些年受到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看到章宁儿眼泪流个不停,陈子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刚才只是看到画上的梅花,又想到之前在花园里发现梅花的经过,觉得王安石的这首咏梅十分贴切当时的景象,所以不由自主的吟了出来。但没想到章宁儿竟然被一首诗给弄哭。
这首咏梅让章宁儿自伤身世。暗自垂泪了好一会儿,这才忽然想起来这里是陈子杰的书房,急忙站起来向他赔礼道:“县子恕罪,小女子一时感伤身世,实在有些失礼了!”
“章行首不必多礼,说起来也是我的错,没想到一首小诗竟然勾起了章行首的伤心事!”陈子杰这时也终于开口道,他倒不是不想问章宁儿以前的经历。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对方不想说的话,那自己贸然询问就会显得太失礼了。
听到陈子杰的话,章宁儿似乎也有些欲言又止,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几次,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最后拿着画来到书桌前,亲自研墨提笔,把陈子杰的那首咏梅题在了画上,只是在写这首诗时。她的眼泪却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诗题好了,只见章宁儿低下头擦了擦眼泪,再次向陈子杰行了一礼道:“多谢县子为小女子赠画赋诗。只是小女子现在心情激动,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就此告辞了!”
章宁儿说完之后,站起来就要离开,她现在的确是心情很乱,特别是在面对陈子杰时,章宁儿更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所以本能的想要尽快离开。陈子杰也没有阻拦,当下也是站起来。客气的把章宁儿送到门外,而且还让下人帮自己送章宁儿回去。免得她在内宅找不到回去的路。
出了陈子杰的书房,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章宁儿本来激动的心情也慢慢的开始平静下来,想到刚才自己在陈子杰面前失态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害羞。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本来陈子杰的画就已经让她大为赞叹了,结果最后的那首咏梅更是一下子引发章宁儿的心事,更让她心情激动的不能自已,恐怕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在那种情况下失态。
下人送章宁儿回到她住的厢房外,这才转身离开,而章宁儿则将自已的画像抱在怀里,然后轻轻的推开房门,但是就在她刚走进房间,却忽然看到房间中站着一个人,这让她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些焦急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子杰送走了章宁儿后,将作画的东西收了起来,不过就在他看到其中一个小瓷瓶时,却是有些懊恼的一拍脑袋,刚才章宁儿走的太急,他竟然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把那幅画涂上定画液,也就是他手中这个小瓷瓶里装的东西。
说起来素描画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某处画错了,可以擦除后重新画,但是这个优点同时也是一个缺点,那就是时间久了,素描画上的炭粉就会自然掉落,最后会使得画作变得模糊不清,所以素描画想要长久的保存,必须在画好后涂抹上定画液。
所谓的定画液,并不是特指某一种液体,而是指那些透明无色、防水、不发黄、能使作品保持原有的色彩、层次和质感的液体,液体里含有胶质,喷涂在画上可以附着在画纸上,这也就解决了炭粉掉落的问题,这东西后世很容易买到,也可以自已制,比如把松香放在加热的高度酒里溶解,就可以制成简单的定画液,陈子杰手中的这个瓷瓶就是用这种办法制成的。
陈子杰拿起定画液去了章宁儿那里,不过刚走到对方的厢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章宁儿的说笑声,这让他也是一愣,当下走进客厅一看,却发现章宁儿和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看起来极为的开心。
这时章行首刚巧也看到他进来,当下也十分意外的问道:“县子您怎么来了?”
“噢,刚才你走的太急,画上我没有涂定画液,如此一来画像就没办法长久保存。”陈子杰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定画液瓷瓶,然后又看向章宁儿旁边的少年问道,“章行首,不知道这位是?”
“噢,启禀县子,这个是我的亲弟弟,他知道我被大雪困在城外,不顾危险从城中跑到这里看我,实在是太莽撞了,幸亏没有出什么事。”章宁儿听到这里也急忙介绍道,虽然话中有些怪罪黑衣少年莽撞,但是目光中却满是慈爱之色。
听到这个少年是章宁儿的弟弟,陈子杰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只见这个少年和他年纪相仿,相貌也颇为俊美,但是全身上下却透着一种冷冽的气质,让人一见就知道是个难以亲近的人。
只见陈子杰上下打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