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枣也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冯姑姑。好半晌,冯姑姑才缓过劲儿来,深吸了几口气,拍了拍胸口,没有回答杏儿的问话,而是盯着杏儿问:“你是在什么地方听来的?可知道这话是哪个宫的小宫女说的?”
杏儿道:“奴婢是在路过御花园的一处假山时听到有小宫女在悄悄地议论,奴婢听到后准备绕到假山后面去瞧一瞧是谁在背地里抹黑咱们主子,可是那两个小宫女也许是挺到了奴婢的脚步声,等奴婢绕到假山后面时那两个小宫女已经溜了,奴婢只远远瞧见了个背影。”
听罢,冯姑姑皱着眉,低头沉思着,青枣和杏儿眼巴巴地望着冯姑姑。
好半晌,冯姑姑抬起头,看了看青枣,又看了看杏儿,对杏儿道:“可惜你没能抓住那两个抹黑咱们主子的小宫女,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人在背后造谣,如果只是几个小宫女在背地里胡扯倒是不太打紧,就怕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这些小宫女造谣,说不定还有其它阴谋。”冯姑姑在宫里待的时间长,知道牵扯上妖怪鬼神的谣言有多么的麻烦。如今没有抓到那两个嚼舌根子的宫女,单靠自家主子是止不住这种谣言的,可是冯姑姑却不能说,一旦牵扯上这种谣言就看皇上和太后愿不愿意相信,要是皇上和太后不相信这种谣言,那就没事,要是皇上和太后也相信这种谣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杏儿急切地又问:“那到底要不要告诉咱们主子啊?”
冯姑姑摇了摇头,道:“暂时先别说,即使是说了,主子也没有办法,徒添烦恼,也说不准只是几个小宫女闲着乱嚼舌根子,说过了就又忘了呢。”
青枣挑眉问冯姑姑:“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任由那些人在背地里抹黑咱们主子?”
冯姑姑扫了一眼青枣,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而是先看看情况再采取措施,以免自乱阵脚,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说不定只是几个小宫女悄悄的嚼舌根子,根本起不了什么大风浪,我们一行动倒反而把事情闹大了。”冯姑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隐隐不安,直觉告诉她有人在背地里指使宫人们造谣,可是现在一切还都不确定,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寄希望于皇上和太后不要相信这种谣言。只是那个背后指使宫人们造谣的人也真会选时候,偏偏选在千秋节临近之时,真不知道是有心而为还是恰巧而已。
听冯姑姑这么说,青枣低头想了想,觉得冯姑姑的话也有道理,便没再开口。
冯姑姑看了看青枣,又看了看杏儿,又往周围扫了一眼,才郑重地对青枣和杏儿道:“暂时谁也别在主子面前提起这事,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主子,但愿没什么事情发生。”
青枣和杏儿点点头。
冯姑姑又道:“行了,别都杵在这儿了,各自忙各自的去吧。”
青枣和杏儿点点头,两人一起上了台阶往廊檐下走去。青枣继续守在小书房门口,以防主子传唤,杏儿则是往西次间里送花样子。
冯姑姑站在原地瞅着杏儿进了殿里后,才长叹了一口气,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书房里,许玉蕊坐在靠窗边儿的软榻上看着手里的单子,软榻上搁着一沓看过的单子,还搁着一沓没看过的单子。自从进了小书房,许玉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手里的单子上,压根儿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一直到了酉时,青枣进来掌灯,许玉蕊才将最后一张单子看完。小书房里的烛火亮起来了,许玉蕊手里的单子也搁下了。
许玉蕊从软榻上起身,青枣连忙走到软榻前蹲下,从旁边儿取过鞋子,伺候许玉蕊穿上。许玉蕊站起身,伸了伸腰,又回过头瞅了瞅软榻上搁着的单子,心道:今日已经晚了,明日再送到寿康宫里吧。这样想着,许玉蕊又伸了伸腰,转身从软榻旁边儿的小方桌上拿起一杯茶,揭开茶杯盖子,低头呡了呡又搁下茶杯,捏起旁边儿碟子里搁着的芙蓉卷吃了一块,转过身来吩咐青枣:“传晚膳吧。我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说罢,福了福身,庾呷ァ
许玉蕊从软榻上拿起那一沓单子走到桌案旁搁到桌案上,又从桌案上拿起一本书压在那一沓单子上,才转身往外走。
瑶华宫里,兰婕妤这会儿正坐在西次间的炕榻上发呆,侍棋从门外往里悄悄地瞅了瞅,犹豫了几息,抬步走进西次间里,走到炕榻前行了一礼,问道:“主子,可否传膳了?您午膳都没用,要是晚膳再不用,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兰婕妤扫了侍棋一眼,没有说话。
侍棋又焦急地劝兰婕妤:“奴婢给您传膳吧,您多少得吃一点儿啊,一整天了不吃饭怎么成啊?心里有再大的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撒气啊?主子,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
兰婕妤又扫了侍棋一眼,侍棋眼巴巴地望着兰婕妤,眼里既有担忧又有希冀。
兰婕妤似是被侍棋的话说的动容了,又似是被侍棋期盼的眼神看的动容了,总之在对上侍棋担忧期盼的眼神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侍棋大喜,连忙福了福身,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兰婕妤偏过头看着侍棋走远的背影,有眼泪自眼里流出,兰婕妤连忙转过头,用手指揩去。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心道:在这深宫里唯一还能打心底里关心自己的大概也只有侍棋这个自己从宫外带进来的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