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的京郊已是冷风飒飒,叶落枝枯,凭它是什么地方,该萧条的照样萧条。只是萧条的只是景致,没萧条了口袋里的钱。京郊的官道是人们进出京城的唯一一条道,官道上来来往往的商贩该光鲜亮丽的依旧光鲜亮丽,走路赶脚的平民该寒酸的依旧寒酸,官道上还是和其它的任何一个季节一样偶尔会有达官贵人家的奢华马车经过。现下又临近千秋节,有各地专门进京城凑热闹的富商及家眷,也有来京城走亲访友的,还有外地的年轻人趁着千秋节之际来京城里见世面的,总之,因着临近千秋节的缘故,虽然已是冬日,京郊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者车马一点儿都不比以往少。
这几日已有番邦的使臣陆续到了京城,因此官道上隔个两三日就会有黄头发绿眼睛或者是大鼻子小眼睛,再或是脑袋大块头小,总之长相怪异的番邦使臣队伍摇着花旗子带着一车车的贡品从官道上往城门处走去,辘辘的马车声伴着兵甲整齐的脚步声,还颇有点儿阵势,车轱辘在官道上碾过扬起阵阵尘土。有使臣进城门时官道上的普通百姓们自觉地避到路两旁。使臣们进了城门就会有礼部的官员安排这些番邦的使臣到外城的驿馆里歇息。久住京城的人对这些长相怪异的番邦人不怎么好奇,官道上有那些坐着马车进京城的外地富商或者是官员家眷遇上番邦使臣进京时,偶尔好奇,会揭起轿帘往外悄悄瞄一眼,有那胆小的女眷瞄见番邦人怪异的长相便赶紧撂下帘子再不敢往外瞧。官道上有带着孩子步行赶路的夫人瞧见那些番邦人便连忙捂上自家孩子的眼睛,生怕自家孩子瞧见番邦人的样子吓得晚上做噩梦。
十月初六这一日午时,乌邦使臣终于到了京城的地界上了,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还有车马,需得再赶上半日的路才能到京城的城门口。靠前边儿那辆深蓝色,顶上镶宝石的马车里突然传出声音:“伽音,吩咐车队快一点儿赶路,务必在太阳落山前进了京城。”
骑在马上,跟在马车旁的,身着灰褐色劲装的男子打马上前,凑近马车几步,说道:“大人,太阳落山时进城门不太好吧,我们是使臣,太晚了进城显的我们不太知礼数,大越朝的官员也不会热情地接待我们,不如我们再敢一段路就找个地方歇息一日,明日再进京城。”
马车继续按着原来的速度朝前行驶着,马车后面是浩浩荡荡的队伍,队伍的中间是拉贡品的无蓬马车。队伍靠前面那辆深蓝色马车里的男子没有片刻的思索便开口:“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进京城,这是命令。”话落,那辆深蓝色的马车率先加快了速度。
骑在马上的劲装男子虽不明所以,却再未反驳,调转马头,打马向后走到队伍中间,转头从前向后扫了一眼长长的一串队伍,扬声吼道:“所有人,加快行进速度,务必赶在天黑之前进京城。”
话落,所有赶马的车夫连忙扬起手中的鞭子,在马背上狠抽几下,两旁的士兵也加快了步子,一时间,路上尘土飞扬,车轱辘声,士兵们的脚步声,震得路旁树上的鸟儿纷纷惊恐地飞远。
终于在酉时初,这一行人望见了京城的城门口,骑在马上的身着灰褐色劲装的男子打马上前靠近马车:“大人,就快要到城门口了。”
“嗯。”深蓝色马车里的男子答了一声,再没了声音。
骑在马上的劲装男子拉着缰绳又避开几步。深蓝色的马车率先朝城门处走去,走到城门口附近,马车停下,车帘被揭开,从马车里出来一个略微瘦小的,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眯着小眼睛的老头儿。赶车的车夫先跳下马车,扶着那个瘦小的老头儿下了马车。深蓝色马车后面的队伍停下,骑在马上的侍卫们因为下了马。恰在这时,从城门处走出来两个穿着四品朝服,戴着官帽的官员,身后跟着四名侍从,还有一百多名穿着银灰色铠甲的侍卫。两名官员其中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另一个看起来只二十出头,年纪较大的那个是礼部侍郎常启,年轻的那个是礼部接待使柳玉,两人面带微笑,迎上那个瘦小的山羊胡子中,拱了拱手,礼部侍郎常启率先开口:“蓬桑大人一路辛苦了,一路风尘仆仆,差点儿就要披星戴月了。”
瘦小的山羊胡子老头儿也是拱了拱手,还了一礼,翘着着胡子,眯着小眼睛一笑:“这不是急着来见常大人么,常大人大概是久等了吧。”
常启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本官忙啊,这会儿才刚刚下了值,听说蓬桑大人着急忙慌的急着进城来,就过来接蓬桑大人来了。”说罢,眉头一挑,嘴角微微一扯,好似要等着看对面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儿气的翘胡子。
可惜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小老头儿定力好,依旧笑得那么老神在在,云淡风轻。
礼部侍郎常启身旁的礼部接待使柳玉接话:“蓬桑大人请进城吧。”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让开了地方。
礼部侍郎常启瞅了瞅老头儿干瘪的身子骨,又是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蓬桑大人还是早点儿京城歇息吧,蓬桑大人舟车劳顿,本官真为蓬桑大人的身体担心。”
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小老头儿依旧笑的云淡风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拱了拱手:“常大人客气了,你我年年这个时候见面,也算是相交多年,难得你能这么惦记着本官。”说罢,抬步往城门里头走。
常启瞅着老头儿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