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珺也道:“是啊,宜城公主便很好了,封号太过贵重,只怕是把人推到了风口浪尖。此次出了这种事,臣妾也想明白了,这辈子不图什么大富大贵,能和重夕平安稳妥一辈子便够了。”
太后的不说话,环视下四周,珮楚会意,便带着一众宫女下去了。
刘怀玉也欲起身告辞,太后示意她留下。刘怀玉便怯怯地坐下,看上去有些拘谨。
太后看看洛文珺和重夕,笑容有些高深莫测起来:“若知道你只图个安稳,哀家那时候便会放任你在冷宫内老死。”
她口气还是很轻缓的,洛文珺听着却像耳边陡然炸了个惊雷,赶紧起身跪在地上,含泪道:“臣妾能活着出冷宫,又重得陛下恩宠,臣妾,臣妾日夜不忘太后的恩德,太后这话,臣妾真是万万承受不起啊。”
重夕也是大惊,太后态度变得太快,她所能做的便是赶紧跪到母妃身后,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太后的护指一下一下扣着桌面,她保养真的很好,不仅是依旧白润的肌肤,还有眼神,看着比后宫许多尚且年轻却麻木如死水的妃子还要鲜活些。
她慢慢把一盏茶喝了,方开口道:“哀家让你从冷宫出来,教你如何再得皇帝欢心,为你安排各类事宜,你认为是什么?这后宫妃子这样多,想要得宠的不在少数,哀家为什么选了当时还在冷宫里的你?当时哀家问你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重夕讶异地望向母妃,太后说的这些,自己竟一点也不知道。
洛文珺微微垂着头,只觉得发髻上的珠玉沉沉地压下来,又冰冷又华贵,她过去一直很厌恶这种沉甸甸的俗物,如今倒也是生了几分喜欢。
华服于女子,有时候便如铠甲于将士,都能安抚下不安的心。
缓缓心神,将脑中无数突然闪过的想法压制下去,洛文珺恭恭敬敬答道:“臣妾自然不敢忘。臣妾能出冷宫,能重得陛下恩宠,这一切都是承蒙太后抬举。方才是臣妾失言,臣妾如今所有,皆拜太后所赐,太后有任何吩咐,臣妾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敢违逆。”
“母妃,你在说什么?”重夕惊呼道。
刘怀玉眼见着气氛成这样,忙道:“看洛姐姐说的,都把重夕吓到了。太后对我们这样好,怎么会要姐姐的命嘛。”
又对太后道:“洛姐姐只重夕一个女儿,突然受袭,自然是担心不已,什么荣华富贵看着也便成云烟了。臣妾也是有了瑢婉和哲儿后才能体会这心情。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是算了,就怕孩子出一点点事。这平安稳妥,是天下为母者对孩子共有的心思啊。”
太后睨了眼刘怀玉,扯了扯嘴角,似乎有点想笑,不过神色倒也舒缓了些,对洛文珺和陆重夕道:“淑妃如今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们两个起来吧,动不动就跪,弄得哀家有多可怕似的。”
洛文珺与陆重夕谢过了,才小心地起身。
太后又拉过重夕打量许久,方拍怕她的手道:“你母妃有些事大约是没告诉你,那哀家便在这同你说明白。孝和皇后当初已无翻身可能,哀家便让她在临死之际认下杀害贞顺皇贵妃这道罪,换得你母妃可以清清白白出冷宫。冷宫多少真正含冤的女子,哀家为什么独独只帮你母妃出来?”
太后的手温暖柔和,但那上面的翡翠护甲却冷得似能浸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