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留在秦镜身边也无济于事,毕竟生死之事他左右不了,也没这般本事救得,于是只能祈求上苍,连日来跪坐秦家祠堂,秦家到了他这一辈本就子嗣单薄,而他膝下也只有一女,他只求列位祖先庇佑秦家最后一点血脉,或许他想不出甚好的法子只能跪求祖宗,可两个已然成了仙的男人都未有办法,那一群鬼又有甚法子?
乾坤天地,日月星辰,森罗万象,七朝梦境皆由心生,这七朝梦之毒大抵对那些无嗔无念之人无用,可对于那些有执念之人却是致命毒药。
夜幕降临,秦镜已然沉沉睡去,面上了无生气,嗜血狂魔伸出张牙舞爪的双手将她带入梦境之中,是梦,倒不如说是修罗炼狱来的贴切,一片血红遮盖了她的眼,脚下白骨生花,阴森可怖,烈火吞噬着周遭,她睁眼瞧向四处,这时一男子向她走来,向她伸出手,对于眼前之人,她即陌生又熟悉,着一头银发好似想起了什么,惊慌的往后退至了一步,不敢上期一步。
“小镜,我带你走。”男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入得耳中化作绵云一般,她竟鬼使神差的递上手,可当两手想触之时,瞬间斗转星移将她带至另一处,眼前的血红消失,取而代之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之景,可眼前的男子已然不见,她心头闪过一丝落寞……
这时九兮镜散出蓝色幽光投射至秦镜全身。
紫胤见状,一指流光点向秦镜额际,平静言道:“她的三魂又聚齐了。”
“难道卿沅并未离去?”询华不可置信的看向秦镜枕畔的九兮镜。
“也许。”紫胤点头道。
询华忽然眼前一亮:“或许是她真是命不该绝,我有法子了。七朝梦境之中会吞噬命魂,命魂主七魄,若是没了命魂,她必死无疑,但她有两个命魂。”
紫胤脸色微变,觉察出她的意图,于是便道:“你的意思是将小镜的命魂引出,让卿沅的命魂进入。待梦境结束后,再将小镜的命魂重新送入?”
询华瞧向床榻之上的秦镜,见她如此痛苦的面色,心中不忍,但若是为了她,做一次卑劣之事又何如,他点头:“对,我感知到这卿沅的命魂很弱,假以时日定会消散,何不……”
紫胤打断他的话,隐着一丝怒气拂袖道:“胡闹,怎可罔顾他人性命!”
询华听此,出言反驳:“这卿沅早就死了,可镜儿还得继续活下去,孰轻孰重你可知晓?”
“天地万物皆有灵,只要这灵还在,就还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怎可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卿沅。”紫胤还是持着这般的心态,一点都不肯退让。
询华略有无奈,冷笑道:“我只问你,你到底爱不爱镜儿,还想不想让她活下去,你若想要她继续活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紫胤负手而立,不言一字,纵使心中无法割舍,难以言喻的痛楚,可若只有这般才能救她,他定是不会赞同。他向秦镜走去,心中五味陈杂,当真是别无他法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人儿,发出微弱的声响,啜泣之声传来:“莫要走……莫要走……”
紫胤听此心中一瑟,快速一步上前坐在床畔:“为师就在这,哪儿都不走。”
呜咽之声传来,本是隐约的啜泣之声,一下加大了声量,变为嚎啕大哭,双眼依旧紧闭,面上沾染了泪水,紫胤见此伸手拭泪,冰凉的指腹触及脸颊之下,秦镜一下止了哭,拿出被子里头的手握住紫胤的手,似用这全身的力气紧紧捏着,力道虽然不重,但对于她来说应该却是极限了,良久之后,柔弱小手慢慢下滑,却在这时被紫胤反手握住,他轻声言道,又或许只是自言自语:“定是还有其他法子,若是要我散去一身的修为都可,只要你能活着。”
拂晓,天微微亮。
如他们所算,也是秦镜醒来的时候。
当她睁眼之际,却见着紫胤坐在她床畔,还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四目相交之时,她脑中重现梦中景象,这眼前之人便是她梦中只人,她见着他和另一个女子站在她面前,女子的面貌模糊看不真切,可她却能意识到他们定是无比欢愉,可不知道为甚她心中却是这般的痛。当她黯然转身之时,却见那女子一把将她推入万丈深渊之中,可他却是在一旁似看好戏一般。
她眼中充满的敌意的望向他,抽离了手,将被子盖过头顶,将自个耳蜷缩在被子里。
“小镜?”紫胤将被子扯开,她探出一个脑袋,眼中略带惊恐,她忽然忆起前日的梦境,身子不住的发颤,惊叫一声,连着鞋都未穿就直接跳下床往着屋外闯。
站在一旁的询华自然拦住了她,她惊慌的瞧向询华,小声道:“你又是谁?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人很可怕,你也快些躲一躲?”
“小镜!”身后的紫胤一扯,将她拉入怀中,将她抱回床榻之上,她怎的挣扎都无济于事,本想给她探脉,她却缩回了手,眸中闪现泪花,哭道:“你为甚非要出现在我面前,求你放过我可好?”
一时言语过激,晕厥了过去。
询华见此给她谈脉,冷道:“她现在心脉很弱,你若是再刺激着她,她定是熬不过今晚。”
紫胤黯然转身,推门之际,贯风而入,银发微拂,清姿仙袂之身略显苍老几分,清秋霜寒犹不及他心内霜染,寒却极致但又无可奈何。
“这法子只有一个,你没得选!”询华抬眼瞧向紫胤,心中恨恨道:你就不能把心多向这她一些!她识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