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怀瑾喉头动了动,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身出了病房。
南瑜一个人躺在安静的病房里,眼神有些直。她其实很着急,脑中浮现的画面都是错乱而又片段式的,并没有真的完整的连贯的画面出现。甚至连护士小姐口中提到的,她的所谓丈夫,她都想不起更多。
人的记忆是由一张又一张的画面组成的,其中缺失了一部分,就连不成线,组成不了连续的过程。
残缺的记忆,对南瑜来说,无疑是痛苦的事。
汤怀瑾在病房外。跟何修仁说了南瑜的情况,他的表情难看的厉害。
何修仁只能叹气,“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救治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万幸。你别强求她,这种时候,病人比谁都痛苦。”
汤怀瑾很沉默,看不出他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何修仁无奈的拍拍汤怀瑾的肩膀,“这种时候,你该做的是多陪陪她。病人需要陪护,这样能让她的心理上有安全感。”
“真的?”汤怀瑾质疑。
何修仁说:“不是每个人都跟你当初的病情相似,你那时候是心理因素希望一个人独处,她不同。再说,她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关怀,你之前对她怎么样,先不考虑,她养伤这段时间,就算是为了人道主义,你也得对她好一点。”
这话说完,汤怀瑾直接转身往病房里走,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何修仁。
汤怀瑾去而复返,南瑜急忙将脸上的泪往身下的靠枕上抹了抹,对上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汤怀瑾,她哑着嗓音说:“能给我杯水吗?”
她有些渴。
汤怀瑾眼睛在病房里扫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饮水机。
他手脚利落的倒了杯水,杯子送到南瑜面前,他还用手背碰了碰杯沿。确定温度适中之后,才慢慢的喂南瑜喝。
她的头不能大幅度移动,喝水的时候,也不能低头,否则会晕。
一杯水喝的,往脖子里流了不少。
南瑜有些难堪,开口建议说:“你可不可以去找个吸管来。那样我会方便很多。”
汤怀瑾一直很沉默的,这时候说了,“好。”
他打电话让人送了吸管来,很多很多的吸管,看起来像是搞批的。
南瑜即便记忆有损失,可人的本能还是在的,所以她就是在病床上,都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心说,她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办事情没头没脑,效率太低,还乱花钱。
不过因南瑜实在跟她这所谓的‘丈夫’不太熟,所以这些抱怨都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在照顾伤患方面,汤怀瑾的天份接近于零。
也才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病房里的情形就变成了南瑜动嘴,汤怀瑾被她使的,满到处团团转,就算是这样,南瑜还不能满意。
何修仁原本是不放心汤怀瑾谁都不让进南瑜的病房,就留下自己来照顾她,会不会越帮越忙。
没想到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幅场景。
南瑜是完全拿出了在公司里那幅女老板的样子在使唤汤怀瑾。
看到何修仁来,南瑜只当是自己的主治医生,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何修仁解释,“我这个老公,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给我端汤,他撒了一地。让他清理一下地板。居然就能把花瓶打碎,这满地的玻璃渣子,何医生你多小心。”
南瑜其实还没有恢复,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有些气短声弱。
但是言语间的嫌弃,却是掩盖不住。
何修仁看着躺在病床上认真抱怨的南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些想笑。
从前南瑜给何修仁的感觉,实在是太懂事又听话。脾气简直好的没话说。何修仁接触南瑜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次,几乎都遇上南瑜被汤怀瑾欺负的欲哭无泪的时候。所以现在风水轮流转,汤怀瑾成了被嫌弃的那一方,何修仁竟然生出一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畅快感。
他甚至还打趣汤怀瑾说:“你家这个再怎么说那也是公司大拿,要真是跟小绵羊一样的人。恐怕公司早就垮了。你该有心理准备才对!”
抛开身份的限制,如果真的让南瑜以平时的真实面目跟汤怀瑾相处,那么她的确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强迫症加完美主义,如果没有这点要求,她的宸帆,也不可能在一年内,有重大的展。
汤怀瑾眼皮微动,却也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去做南瑜交待的事情。
何修仁笑了声,要说让汤怀瑾阴谋算计,那还真是不比任何人差。可是让从小就有佣人跟在身边的汤大少做伺候人的精细活,能达到南瑜要求标准的,实在不多。
“你真不准备放外人进来?哪怕找了看护来也好啊。”
他们医院服务非常人性化,医院里面就有看护人员,只要汤怀瑾愿意,随时都能找到来照顾南瑜的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照顾人的手法,比汤怀瑾要纯熟的多。
汤怀瑾还是摇头,态度坚决,谁都不让进来。
何修仁没话说了,只能骂一句。“真是自找罪受,那你就自己挨着吧。”
这两人说的热闹,可在南瑜看来,她根本就没有刁难汤怀瑾啊。明明是他做事情实在让人看不过眼,怎么事情都做不好,看着就让人着急。
南瑜是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的人,这么多年又独立惯了,看别人做事拖拖拉拉,那是真着急。
两人在一个病房里相处了一天,到晚上汤怀瑾给南瑜喂吃食的时候,南瑜没头没脑的就问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