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石的聘礼是按着村里的风俗置办的,猪肉、白糖跟鸡蛋,想着崔家还有两个孩子,他还有添了各色小食两包。总之单反他能想到的,就没有犹豫着抠唆那点铜板。之后是红色青色两匹棉布,虽说不是顶好的,但放在农家院里也算是出手大方了。
至于聘金,其实村里庄稼户人并没有那么多讲究,或是一两或是半两的也就成了。可赵二石觉得没有花轿就已经很委屈人家姑娘了,索性就拿了二两二出来,也算是有了成双成对的好兆头。
虽说定亲的事儿没那么多讲究,可一大早周氏还是催促着孙子穿戴整齐,又把赵小山跟赵朵儿托付给邻家。然后才租了牛车跟着去接徐媒婆。这一路上,笑脸可是就没断过呢。
“老婶子,您的命可真好啊,孙子孝顺,眼看着又要娶一个能操持家的孙媳妇了。改过了年,还不得再抱个大胖重孙子?”在牛车上坐稳了,徐媒婆可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本就是靠嘴吃饭的人,说话中听又喜庆,可不就哄的周氏眉开眼笑的直乐呵。
“那可就借你的吉言了,等俩孩子的事儿定了,婶子请你吃一壶。”周氏坐在车板子上,看了一眼前边赶车的孙子,心里欢喜的不行。
“这感情好啊,回头崔家闺女进门了,我可就厚着脸皮去蹭一顿酒吃了。现在遍着陈河沟,谁不知道崔家闺女做饭的手艺好啊,就连镇上福来酒馆的厨子也没她会做呢。上次我可是见了,那闺女炒菜不费油不费盐,连咱们家没法吃的猪下水都能做出各种滋味呢。”徐媒婆笑道,“指不定还真是缘分呢,你说以前那闺女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你们两家的亲事这才刚那么一提呢,日子可就红火起来了。我听人说,这样的闺女最是旺夫发家呢。”
周氏细细一想,愈发觉得徐媒婆说的在理了。想到崔家闺女的好,心里哪还有不高兴的啊。
崔玉刚拾掇完菜园子里的活儿,还没来得及把茅草顶驳开空隙呢,就被李氏一叠声的催着换上前几天才做的新衣裳了。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本只算俏丽大方的崔玉,换上青色碎花的新衣裳,再细细打理了辫子,可不就成了一朵水灵灵的娇花?
“等会儿赵家那边就该来提亲了,娘不求你跟着他大富大贵,只希望那家男人是个知冷知热知道心疼人的。”李氏一边帮着崔玉梳头,一边低声说道,“过去戏词里多说敲锣打鼓大红花轿,十里红妆才是好的,可你瞧瞧咱们老百姓人家,哪有那么铺张不知道盘算日子的媳妇?日后当了人家的媳妇,可就不能再大手大脚了,也不兴再惦记着娘家了。”
李氏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所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女儿眼看就过了二十,若是再因为接济娘家的日子生了是非,误了亲事,那可就遭难了啊。
说实在的,村里哪家闺女十七八了,还没有嫁人?如今好容易续上了一门好亲事,对方又是个老实巴交能干的,可容不得再出岔子了。
“娘说的是什么话,虎子跟三妮还没长大,我这当姐姐的怎么能不惦记着点?更何况,赵二石也不是那种狠了心肠的人,但凡有点血性总不能只盯着媳妇的兜儿看吧。”崔玉笑道,“更何况咱们菜园子里冬日的菜,还能种两茬呢。只要这个法子成了,您还担心自个挣不到钱过不起日子来?只怕那时候,闺女还得回来从娘家扒拉物件呢。”
当然,关于炭木的事儿,还没谈成,崔玉自然就没有提说,也省的李氏知道了白天夜里的琢磨,再睡不着觉了。
这边崔家刚拾掇好,点心糖果的刚端上桌儿,那边周氏跟赵二石可就进了门。
跟着来的徐媒婆因着跟李氏见过,也不陌生。倒是崔玉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脸盘圆胖,加上开口闭口就是热闹话,自然是看着就喜庆了。
李氏先是抓了些吃食给虎子,这才打发了他带三妮去厢房玩耍。
三人进了屋,媒婆几句话可就逗的李氏跟周氏笑起来了,连带着日子也定好了。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李氏这会儿可就是这个心态,对赵二石满意极了。
两边一合计,聘礼一下,婚书一换,这亲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今年已经猫冬了,干脆就二月初八吧,那可是个大好日呢。”周氏之前是找人看过日子的,这会儿听媒人提起来,自然笑道。
这个时候嫁过去,也不算紧张,余下一个多月准备,自家那边也能留个空档。
徐媒婆自然赶紧笑着搭腔:“说的就是,那可是开年最好的黄道吉日了。”
听媒婆都这么说了,李氏自然也没再说什么。她心里也算计着呢,还留两个来月,能找人给闺女打几口嫁妆箱子,缝制嫁衣,再赶做两套被面枕巾,当然还要备置几身新衣裳。
这么算下来,不足俩月的日子也算不得宽松。
两家说定后,周氏可就拉着崔玉的手笑道:“二石是个嘴拙的,日后有啥不顺意的你直接跟奶奶说,万事都有奶奶给你做主。”说着,还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这银簪是早些年打的老物件,也算是咱们赵家给你添的聘礼。你也莫要嫌弃,先戴着玩,等以后了让二石给你买新的。”
原本周氏并没想着定亲时候拿出来,不过她瞧着崔玉当真喜欢,眉目清秀,干净利索,待人说话也不浮躁羞怯。这般好的闺女,配自家高大莽撞的孙子,倒是她老赵家得了便宜。
崔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