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谦挂了电话,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出来太早。若是早知道现代的时间才四点,他肯定等张辛那边有消息再出动。
冲动使人尴尬。
钱晓谦现在就很尴尬。
刚出来就回去更显得自己的行动很傻,还不如到处晃一晃,过一阵就说自己有东西落在路上,找了找没找到,所以选择了放弃。
很好,这里有没毛病。逻辑通顺,情感合理。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制造了很好的掩饰。
随意在街上晃悠,说实话,来了两天了,尽跟着山涛他们几个赶场,连千年前会稽县的风景都没机会欣赏。
沿着石板搭建的小桥,可以看见两岸人家的房屋。临河处有着青灰色星星点点苔藓的外壁。蔓延到小河的石阶上,那里蹲着三五成群和芸娘一般洗衣的妇女。但他们明显不是一个群体,这一帮看着年纪要大一些,不似芸娘那样的大姑娘小媳妇。
过了小桥,走进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巷,小巷的左侧有银杏的扇叶伸出,被风吹落在地上,和青石板构成别样美丽的绘卷。
小巷中很是幽僻,钱晓谦独自一人在小巷中踽踽前行,只能听见自己重重的还有些杂乱的足音。
他走宁静,甚至没注意到渐渐有了其他人的气息,于是随意游荡间,和路过巷末的黄衫女子撞作了一团。
二人都摔了一个趔趄,那女子似乎还擦伤了手掌。头纱也掉在了一旁。
她的侍女追上前来,慌忙扶起主子,趁钱晓谦没注意,赶忙将头纱捡起,给主子戴上,有些心疼的握着那擦出血丝的细白嫩手,不住的吹气。
“亭主!得找个医馆处理一下伤口,小心留疤!“花枝小侍女着急道。
“可是我们不是没钱了吗?”皱眉看着自己的手,她当然也知道要处理伤口,可教养让她没办法选择赊账的方式。
小侍女眼珠一转,看着拍着身上灰土泥泞的钱晓谦,心生一计。
板着脸一把拽住他,厉声道:“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吗?看把我们亭主高贵的玉手都撞伤了!你得负责!“
钱晓谦还在心疼山涛斥巨资给自己买的丝绸外衣,担心回去怎么跟人家解释。而且,这是他唯一的一套衣服,这要是穿不了就真要自己买了,那不就暴漏了自己有钱住客栈的老底了。如果不住在山涛家里,他可就真没理由天天跟在他后面认识那帮文化名人了。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买一套一模一样的蒙混过关,可这回出门匆忙,压根没带多少银钱。回去取那就上赶子暴露。
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正烦躁的时候,对方的侍女还抓住他厉声威胁。他也没了所谓的良好耐心,“你想怎么样?”
“赔钱!要么带我们亭主去看医师。你付账!”小侍女抬着下巴威胁道。
钱晓谦冷笑一声,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
“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瞟了一眼黄衫女子受伤的手。大多数是石台上的泥土。至于伤口,不过就是擦破点皮。要放在现代,水里冲一下,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也就结痂了,根本不用做什么处理。甚至连伤口都算不上。
“我刚才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前面有人。这一点我承认。也跟你道歉,对不起。”钱晓谦板着脸正色道。
黄衫女子还没张口,小侍女就抢答道:“我们不接受!”
钱晓谦皱眉看着眼前的小豆丁侍女上蹿下跳的样子,无比厌烦。
“我不管你们是否接受,我也已经道过歉了。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没看路,这位小姐怕也是有心事,心神散乱,所以不小心和在下撞在一起吧!那就意味着她要对自己的伤负责。至于医馆,直走左拐,在下就不送了!”说完就要踢开,他是半分钟都不想在这里跟这个野蛮小侍女扯皮了。
不然他仅存的涵养都要交代到这里。
“站住!你站住!你怎么这个态度!你,你太无理了!”花枝见对方不耐烦甚至算的上厌恶的眼神,一股委屈的情感涌上心头。她再凶也就是个小丫头。亭主没有社会经历,她一个字小就陪亭主长大的侍女又能谈得上有多胆大。能疾言厉色的“要胁”他人已经是极限,欺软怕硬还行,真碰上穷凶极恶的,立马就怂了。
虽然钱晓谦离穷凶极恶还有不少距离,但严肃起来,ceo自带的领导气质还是能震慑他人的。
黄衫女子拉着自家的小侍女摇摇头,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威胁对方掏钱给自己看病,只能拉住花枝,别再节外生枝,趁那个书生不打算给她们找麻烦的时候。
连呼倒霉的钱晓谦垂头丧气的往回挪动。他还是想采用方案二,买一身一样的糊弄过去。这就要把钱从背包里偷出来。
快速的开动脑筋,制定一番详细的计划。
先是绕到山涛家院墙的后方。像他们这种老房子,只有前院,后面的墙是和房屋连在一起的。房间的窗户打开就是后面的街道。但从房屋后面延伸出来的这一段空白就有机可乘。搬来一些石块垫着,踩在上面一翻身就可以跃进院子。只要山涛和他的家人不往屋后角这个位置来,就不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没有功夫傍身的缺点就是翻个两米多的院墙都仿佛是在攻克马其顿防线,挪动的身姿蠢笨宛若蠕虫。一点一点蹭上去,再像鼻涕胶一样一点点流下去,脚踩在地上才有踏实的感觉。
悄悄探头看院子里都有谁,他需要寻找对方视线的死角然后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