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鹏程镇,唐雪松向劳力汇报的当口,骆志远已经坐上了开往京城的火车。而此刻,京城的骆老和谢老也在展开一场私密的谈话,而话题的中心当然还是骆志远。
虽然二老远在京城,但安北市的一举一动还是逃不过两人的眼睛,这是因为骆志远在安北任职历练,二老对安北格外关注的缘故。而二老在北方省,其实也有不少门生故吏。
谢老皱了皱眉,沉声道:“老骆啊,我看是不是给下面说一声?志远这孩子再沉稳,也终归还是年轻啊,万一他沉不住气,做出了过头的事,那就不好了。”
骆老摇摇头:“不用。一帆风顺不是什么好事,人嘛,都会起伏,既然有成功,那就必然有困难。一点挫折算什么?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他又怎么能承担大任?先不着急,看看他怎么处理吧。”
谢老眉头紧蹙:“话是这么说,但我担心这种情况下,他被压抑地时间长了,会不利于他的长远发展。”
“老谢,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君子协定了?坚决不能干预他在底下的事情,更不能用我们的影响力去给他争取官帽子,这是一个基本原则。你要相信他,相信这个孩子能自己闯出一条阳光大道来!何况,家里就算是不帮他,可他事实上已经借用了家里的大旗,该怎么借势,这小子比靖宇他们几个都精通,你可别小看了他!”
骆老拍了拍谢老的肩膀。
谢老也笑了:“这倒也是,这小子精着呐,很会借势。”
骆老哈哈大笑:“所以啊,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他怎么处理就好了。”
谢秀兰端着一壶茶走进谢老的书房,笑道:“三叔,爸爸,我泡了壶茶,是江南的新茶,你们尝尝。”
骆老点头微笑。
谢老笑着,“你放下吧,我跟骆老头还要谈点事。”
谢秀兰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精致透亮雕刻着传统图案的青瓷茶壶,随意说了一句:“三叔,爸爸,刚接到婉婷的电话,说志远今晚回京,火车十点钟到,婉婷准备派车去接了。”
谢老讶然:“回来?他不工作了?”
谢秀兰笑:“说是休假一段时间,向市里请假了。”
谢秀兰也没有在意,说完就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谢老扭头望着骆老,面色光亮:“骆老头,这就是他的应对之策?”
骆老嘴角浮起了一丝赞许的笑容:“没错,这就是他的应对之策。你可以叫以退为进,也可以叫知进退、懂取舍,以不变应万变。老谢啊,这个孩子的政治智慧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我们还是小看他了,他这一招很高明哟!”
“是很难得,不是一般年轻人能做到的,这么冷静的头脑,说明这个孩子比我们想得还要成熟一些。”谢老慢慢点上一根烟,然后又递给骆老一根,骆老摇摇头:“不抽了,以后要慢慢戒了这个坏习惯,保健医生已经跟我很严肃地说过这个问题。”
谢老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抽了一辈子了,现在戒也没什么用了。怎么,你骆老头现在很怕死嘛。”
骆老哼了一声:“老子当年枪林弹雨中都爬过来了,这个年纪了还怕死?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有什么好怕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些老头子暂时还不能死,我们要是没了,这些孩子能撑得住?我担心没几天,就家道中落一败涂地!甚至……”
骆老深邃的眸光中掠过一丝复杂的东西。
谢老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们这些老头子只要还活着一天,那就还能给这些孩子们挡挡风雨,万一哪天我们不在了,谁来给他们遮风挡雨?”
“因此,志远这个孩子,寄托着我们两家日后巨大的希望啊!”骆老微微笑着,“老谢,我突然有个新的想法。”
“新想法?说来听听。”谢老好奇地望着骆老。
骆老神色一肃:“趁着这个机会,我想是不是可以暂时抽他回来在京里锻炼锻炼,挂挂职?”
“要想走得更高,没有机关的经历,没有高层政治的体验,是万万不能的。”
谢老沉吟了一下:“倒也是可行,不过,这孩子很有自己的主见,他能同意吗?毕竟我们已经承诺过,不干涉他的工作问题。”
“如果是平常,他肯定不会同意,但现在他在安北遇到困难,一时间也很难打开局面,我想,他会有所取舍的。反正是临时的挂职,日后还是会回去,但那个时候,其实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骆老有恃无恐地哈哈大笑起来。
谢老也在笑,就是这个时候,谢老突然明白,别看骆老一脸威严并不如自己平易近人,但实际上,他对骆志远的了解远远超过了自己。
难道这就是血脉相连的缘故?谢老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心里却有点不服气。
“往哪里安排?”谢老轻声问。
骆老胸有成竹地摆摆手:“外经贸系统或者外交系统都可以。”
谢老有些讶异:“为何?像志远这种情况应该安排在一线部委机关最好,怎么能放对外口呢?”
谢老的逻辑其实很简单。他认为在一线实权部委挂职,对骆志远今后的仕途更加有利,比如一些掌握实际审批权限的国务院行政部门。骆老说要放在对外领域,无论是外经贸还是外交,虽然都还不错,但感觉有些不实在。
骆老笑了:“老谢,你的目光还是太短浅了。对志远这个孩子来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