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幕将深,月色皎洁。
那下坠的身影看得分明,静波师太高诵了一声:“无量寿佛!”
灰影一闪,静波师太飞身直扑过去,想在那人落地之前助她一臂之力,救她性命。
那人白衣胜雪,一头白发更是迎风飘拂,分明是位年纪偏大的妇人。静波师太在峨眉派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身法也是极快,眼看一灰一白两条身影就要撞在一起。
静波师太单脚在地一划,滴溜溜一个转身猛然停住,双掌托天,内力灌输双臂,嘴里发出一声轻喝,作势预接。
哪知那妇人完全误解,只当静波师太奔来施掌是要取她性命。她跳下来本脚要先着地,此刻却一个倒转,变为头下脚上,凌空拍出一掌。下坠速度本快,使得这一掌威力极大,呼啸声巨。
静波师太道袍如被劲风所摧,面皮也被掌风吹得变形。她救人心切,此刻变掌撤退已然不及,只得硬接了这一掌。
只听“波”的一声轻响,静波师太顶不住冲击,“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左手一节白森森的臂骨“咯吱”一声从肘关节伸了出来,血从她嘴角流了下来。
静波师太性格刚毅,竟然不发一声痛苦的呻吟,忍痛右掌向那妇人后背拍出一掌。那妇人武功端是厉害,借静波师太这一掌之力已然飘开,轻盈得宛如一片落叶。
静波师太“哇”的吐了一口血,半截葱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峨眉派众多弟子挥剑扑来营救,人人急呼:“师太……师太……”
沈笑衣大怒,顾不得桥头防守,断剑一招“推波助澜”,断剑化出万道光芒,飞身直刺那妇人周身要害。那妇人轻微的“咦”了一声,似乎颇为意外。
沈笑衣和那妇人打了一个照面,丝丝白发中且见一张狰狞丑恶的面孔,本来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却横七竖八的被划了一道道伤口。他本见那妇人身形婀娜,身法飘影,暗认一定是个美妇人,哪知却是这般丑陋模样,不觉怪叫一声。
那妇人“嘿嘿”冷笑挥指一弹,一颗白晃晃的物件打来。沈笑衣自从习得“无极玄禅功”,日日按口诀修练,武功不说突飞猛进,也已不可同日而语。哪知那妇人随手一弹之力,已然击穿了他的剑网。
沈笑衣连退几步,剑影层层,一剑便将那白色物件斩于地上,定睛一看,却是一颗拳大的雪粒。
妇人“哈哈”尖笑几声,飞脚连连踢倒两名峨眉弟子,几个箭步便已窜上了“冰魄寒潭”上的铁链,立在正中,如同一道白色幽灵。
乾隺真人和梅傲天激战良久,此刻正运功调息,闻此笑声大震,口中连叫:“玉仙……玉仙……是你么……”
正待过去相认,却见梅傲天已来到桥头,只听他道:“你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这座孤峰山了,差不多十年了。我知道你喜欢梅花,又不想被些虫蝶鸟兽打扰,特意从西域寻来这种可制作‘百日mí_hún散’的毒梅来栽,你看看漫山遍野都是梅花……”
那妇人只是凌空站着,似乎不为所动。沈笑衣已然明白梅傲天为什么如此在意这座桥了。
梅傲天又道:“这么多年来,我把梅岭山庄布置得金碧辉煌,只希望你能够下山相……相……聚……,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妇人道:“我已教会了你‘贯阳修阴谱’的功法要诀,你还要怎地?”
梅傲天急道:“不,这并不是我所想。我要让你成为天下最受人尊重的女人,医治好你的伤口成为天下最美的女人。‘金针圣手’骆笑翁这几天已经找到了办法,他随后就来……”
那妇人不再发一言,却随着梅五洲忽高忽低的箫声,轻轻吟唱:“湿云不渡溪桥冷,娥寒初破东风影。溪下水声长,一枝和月香。人怜花似旧,花不知人瘦。独自倚阑干,夜深花正寒……”
最后两句“人怜花似旧,花不知人瘦。独自倚阑干,夜深花正寒。”她反反复复的来回吟唱了数遍,如同喃喃自语一般。
乾隺真人听闻梅傲天所言,一时怔住,神情恍惚。贝蝶舞从后面冲过来,在铁链上蜻蜓点水般连跨几步,腾空飞起一鞭,喝道:“好个恶妇,静波师太好心救你,竟然不知好歹……”
白衣妇人头也不回,一伸手便抓住鞭尾,就好似脑后长了眼睛。贝蝶舞使劲收鞭,那里扯得回来,长鞭被拉得像是一根琴弦,直线般纹丝不动。贝蝶舞一脚脚跟点在铁链的空洞处,一脚脚尖勾住铁链,死死把持住。两人在一根铁链上相斥着,端是惊险万分。
贝蝶舞终是不敌,慢慢向前滑出。她突然飞身而起,双脚连环踢向白衣妇人的面门。白衣妇人看也不看,一挥手连鞭带人便把贝蝶舞抡了起来。沈笑衣大惊,从另一边铁链上冲过去,断剑一指,发出“嗡嗡”的啸叫。
白衣妇人听闻隐隐的剑气之声,吃惊的赞了一句:“好剑法!”
她将贝蝶舞硬生生的抡得飞了一圈,纵然贝蝶舞艺高胆大,在这样的悬桥上,下面便是蓝汪汪的深水寒潭,也吓得花容失色。那妇人一松手,便将空中的贝蝶舞掷了过来,沈笑衣百忙中收剑回身,想一把抓住,那知一脚踏空,直向寒潭中跌落下去。
群雄发出一阵惊呼,沈笑衣抬头一看,只见乾隺真人一道白眉缠住铁链,一道白眉缠住了贝蝶舞的长鞭,两人连成一串悬在半空。
容不得他多看,只觉寒潭的冷气阵阵扑面而来,真是不愧叫“冰魄寒潭”。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