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前后,安家的男人们陆续回到府上,听闻卫刑一大早就来了,众人露出了然于胸的笑。
因为老夫人已经留了卫刑用膳,加上下午还有事在身,是以大家就没有再喊了卫刑聚在一起用膳。
虽是如此,得知岳丈叔父们回来了,卫刑还是一一去拜见一番。
安若澜陪着他一起。
一圈走下来,小夫妻俩没少被叮嘱教训。
最后去的是安世延的书房,安世延知道他们肯定听了很多教训,就没有多唠叨,只淡淡对安若澜道:“我是个婚姻的失败者,也没有什么话忠告你,你牢记我这个前车之鉴就行了。另外一点,不管以后你们是大吵还是小吵,都不要到娘家来说。因为你说了,你以后原谅了他,我们却不会原谅他。”
凡事有个亲疏远近,卫刑就算在安家再得宠,也算是半个外人,对外人,你不可能当面指手画脚,是以安世延只对安若澜训话。
他说的是我们,但从他的眼神里,安若澜看懂他说的是他自己。
这番听似冷淡的话,包含的却是最深沉的爱意。
心底的微动,安若澜颔首道:“我记着了,父……五叔。”
想唤他一声父亲,然而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想她还是不够率直。
卫刑默默握住她的手。
安世延读懂了她没有出口的话,微笑道:“好了,我也不多留你们,你们去陪你们祖母吧。”
卫刑道谢:“多谢五叔,我们就先告辞了。”
安世延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只是不等夫妻两人出门,启竹进来道:“五爷,五夫人来了,说想看看六姑奶奶跟六姑爷。”
既然已经放了话出去,就不可能再拘着孟氏。如今孟氏已经能自由在府里走动。
闻言,安世延皱眉道:“让五夫人回去,就说姑奶奶跟姑爷去老夫人屋里了,她要看去老夫人屋里看。”
若真的有心看女儿女婿。一整个早上她都在做什么?安世延不用想也知道孟氏在打什么算盘。
自从孟氏重获自由,就一直积极地在他面前表现,出于对她正妻身份的尊重,安世延耐心地与她周旋,可孟氏总是拿女儿说事。让他每每愤怒不已。
启竹也受不了五夫人的纠缠不休,闻言立即出去传话了。
安世延揉了揉额角,对安若澜与卫刑道:“你们等会再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过得一会,门外响起争执的声音,好一会才恢复平静,启竹进来道:“五爷,五夫人回去了。”
安若澜瞧出他神色不虞。
又等了一会,估摸着孟氏已经走远了,安世延才让安若澜跟卫刑离开。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你们一会从左边的小路拐过去。”这是避免孟氏拦在路上。
安若澜应了,出了门拉着卫刑从左边的小路走。
小路通往梅园,两人没有立即回老夫人屋里,而是在梅园里转了起来。
梅园里的梅花已经谢了,只有深褐色的苍劲虬枝在阳光下摇曳,显得有些凄凉。
卫刑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握着她的手,陪她慢悠悠地在林子里穿来穿去。
这份沉默的体贴让安若澜心里发热。
为免他担心,想了想,她还是解释道:“其实我没有在意。我早就知道自己该处在什么样的位子,所以不会去期待一些不可能实现的东西。”
卫刑只是点点头,含笑在她眉间轻轻落下一吻。
安若澜揉了揉眉间,嘟囔:“你这样是算安慰我。还是真的相信我不在意?”
“我只要你开心就好。”卫刑轻抚她的脸颊,“安家人如何对我不重要,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安若澜抿嘴笑了,环住他的腰逗道:“既然你这么不在意我娘家人的看法,那你先前干嘛还哄祖母开心?”
卫刑赧然,抵唇清咳道:“你在意的人我自然也在意。我如何做不提,我指的只是大家对我的态度。”
“哦?”安若澜挑眉,“意思是说,只要是我在意的人,就算她侮辱嘲笑你,看不起你,你也不会在意,还会对她好?”
卫刑点头,“这样你就不会夹在中间为难。”
安若澜望着他,忍不住眼眶泛红。
前世他就是这样,孟氏那样冷眼对他,处处为难他,他还半点不怨恨,还时常送银子珍宝孝顺孟氏,现在想想,心就止不住地疼,为他心疼。
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安若澜吸了吸鼻子笑道:“说你傻你还真傻,你不希望我左右为难,难道我就舍得你被为难?以后要是有人敢故意为难你,只要你有理,就算那人是我在意的人,你也可以狠狠揍他,打伤打残了,你让人来找我理论。”
这番话她前世就该说,不然他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想起前世种种,她泪如雨下,只能狠狠咬着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来。
卫刑望着因忍耐而微微她颤抖的双肩,既疑惑又心疼,上前从后面拥住她,吻着她的发顶道:“我都听你的。”
却不想安若澜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卫刑心里也不禁涌起酸涩,不停吻着她的鬓角,沉默地安慰。
放肆大哭后,心底的不安跟悔恨都消失了,安若澜一边拭去眼泪,一边笑道:“你刚才说什么都听我的,以后要是被我发现你有事瞒着我,我一定不饶你的。”
见她笑了,卫刑松了口气,却没有立即点头,而是试探问道:“如果是太过重要,或是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