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寿星拄着拐杖,他此刻被身后的年轻文士扶着往曹德他们所在的厢房去。
厢房中,聚集着曹家可以说得上话的宗族长辈们。
到门口,他停了下来,年轻文士准备帮他敲门,老寿星却摇了摇头,示意文士不用这么做。
“曹德啊曹德,难道你就一点都听不进去我们的忠告吗?张公子,那是什么样的人,他以后是要中状元的,人家现在大小是个举人,即使没考中,至少也能有官当。何况他叔叔,是潞州城方圆十里最有财势的,如果你得罪了他们,那以后在潞州的生意要怎么进行下去?”
房里,有位年近六十的曹家长者,把坐在椅子上的曹德喷了个狗血淋头。
曹德直起身决绝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用素儿的婚姻大事,跟那姓张的做交易。”
那长者本要坐下润润嗓子,他被曹德顶了一句,又站起身,责问道:“老夫问你,是宗族的规矩大,还是你宝贝女儿的幸福大?”
曹德冷笑道:“我真不明白,一个张家,有那么可怕吗?”
那长者道:“不是张家可怕,是我们惹不起,人家朝中有人。”
曹德呵呵一声,不再说话,上次也是在这个节点,双方不欢而散。
那长者见曹德不讲话了,继续说道:“老朽也不知道你的那个宝贝侄儿有什么好?他不就是你口中所说恩公的后代吗?你的恩公都死好多年了,你要报恩,也不需要用女儿来偿吧?”
曹德笑道:“我撮合素儿和余儿,并不是因为秦兄当年的帮助,只是觉得素儿跟余儿非常般配。”
“般配?呵呵,真是笑话,一个穷秀才,能配得起金枝玉叶的曹家大小姐吗?”长者摇了摇头,直接否定道。
曹德这时已经忍不住站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恕德儿不能久陪了。”
说毕,就要往门口去。
“站住!”
长者从身后喊住,他威胁道:“天天和你说这些,老夫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好,既然你不答应,那以后你曹德一家就别想进宗族的祠堂了。”
这句话分量很重,长者说出口,不禁有些后悔。
门外头的老寿星听了,也不是滋味。
江河日下,怎么曹家的子孙一个个变得如此不争气,老寿星用拐杖狠狠敲着青砖,引来房里众人的注意。
曹德是第一个打开房门的,看到老寿星,有些吃惊,扶住寿星的手,把他给拉进房中。
老寿星看着他,说道:“德儿啊,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逼你,但你要记住,你生是曹家的人,死是曹家的鬼,千万别听他们胡说,谁要逐你出宗谱,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大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唉。”长者气馁地叹了一句。
老寿星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门口急匆匆跑来了一人,“老太公,各位老爷们,不好了,出大事了!”
那人喘着粗气,等平复后,指着外头庭院说道:“各位老爷,快出去看看,张公子……张公子他……”
长者问道:“张公子怎么了?”
“张公子,张公子谋害刺史大人,已经被府衙的差役给拿下了。”
报信的下人一说完,曹德、长者、寿星公,包括全屋子的曹家人,异口同声道:“什么?”
……
秦余也是没想到,有人会突然袭击非常亲民的刺史大人,而且凶手居然还是刚刚被人如众星拱月般捧着的举人张公子。
此刻,他看着满身大汉的张公子,心中别提有多乐了。
当然,乐归乐,千万别表现出来。
还好贺寿嘉宾中正有一个潞州城有名的大夫,秦余看到,这大夫一边让围观的群众走开,一边让曹府的人拿来府中常备的止血伤药。
秦余也想出手帮忙,方才从位置上来说,张公子要砸的对象应该是自己,顾刺史不过是受到牵连了。
越想到这里,他的良心越过意不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此刻,他看着顾刺史,怜悯之心更甚了。
只可惜,他和其他围观群众一样,被衙役们拦在外头。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
这时候,秦余看到前方急哄哄地跑来一群人,里头有曹伯伯,还有刚才的寿星公。
他们看到刺史大人躺在那,既害怕,又着急,但他们也如同其他群众一样,被差役们拦住了。
本来好好的一场寿宴,却闹成了这样。
秦余摇摇头,走到曹德身边。
曹德拍拍他的手问道:“余儿,你没事吧?”
秦余点了点头,他差点就有事了。
“我……我在哪?我是谁?要干什么?”
片刻之后,顾刺史悠悠转醒。
庭院内外的所有人见到刺史醒来,无不松了口气,如果一方大员,在曹府遇刺身亡,那么他们有可能会惹上官司。
就连秦余,也替刺史捏了把汗,他能醒来,再好不过,否则自个儿会歉疚一辈子。
“大人,那个凶手我们该如何发落?”
里面扶起顾刺史的师爷指着张公子问了问。
顾刺史揉着头,先谢过了救自己的大夫,而后转身对师爷道:“抓回去,给我严刑审问!”
“是!”
差役们得了命令,三四个人便过去把倒在地上的张公子给抬了起来。
张公子努力地挣扎着,他一边动,一边还喊道:“学生不是故意的,学生不是故意的,还请刺史大人明察。”
“嘶……张公子到底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