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是宁州最大的酒楼之一。
韩刺史带头进来,只见酒楼已经为他们布置妥当,二十多张可坐八人的圆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韩刺史扶着卢老,身边是刚才的那位学正庄十三,其余的学子还有官员都跟在后面。
“卢老,多年不见,你依然是那么健朗啊。”
韩刺史一边说,一边把卢老请到东面的座位上。
“老喽,不中用,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就不知你这个宁州刺史愿不愿意收留我这个老家伙?”
卢老半开玩笑,看了看在场的韩江,问道:“你家老二呢?那小子以前还没我的肚子高,整天到处乱跑,摔倒了也不知道哭,呵呵,现在长多高了?怎么,你没有带他来吗?”
“卢老,我的二弟他不小了。”
没等韩刺史开口,边上的韩江率先给出答案。
“什么意思?恕老夫没听懂。”
卢老坐在位置上,韩江的话让他有些糊涂。
“是不小了,如今好歹也是个秀才,只不过不成器,遇事总是慌慌张张。刚刚就因为站不久,晕晕乎乎的,我让他到后面休息了。”
韩刺史瞪了大儿子一眼,对卢老笑了笑,说完话后,立马命下人去找韩溪。
“年轻人嘛,浮躁是正常的,如果变得少年老成,那还有什么意思。”卢老说完,突然眼前一亮,建议道:“稚桂啊,不如把小溪儿送到国字监读书,反正你有这个资格……对喽,望田不正好在嘛。”
稚桂是韩刺史的字,而望田是庄十三的字。
卢老转头笑着对庄十三说:“望田,你以为如何?”
庄十三道:“刺史大人的公子必然差不到哪里去,至少也是宁州翘楚,只要我说一声,要进国字监,还不简单。”
大周的国字监,相当于后世的清华北大,在那里读书,不单能学到丰富的经史子集,还能第一时间知晓国家大事,认识不得了的大人物,增广见闻,对以后考取功名很有裨益。
然而,庄十三话里有话,明说韩溪是宁州最厉害的学子,其实是在说宁州的读书人不过如此,只能靠他的引荐才能进学。
再加上刚才在外面鄙视宁州的话,在场的宁州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多谢庄兄的美意,本官先前也想过让溪儿到国字监读书,奈何他的母亲不同意,说太远了,自己家的老大已经在那,不想再让老二离开,你看,妇人之见。而溪儿呢,现今在鹿山书院就学,也算用功。其实吧,不管在哪,大家都是读孔孟之学,庄兄,你说是不是?”
韩刺史立即打了个圆场。
“呵,鹿山?我听都没听过。”
众人:“……”
韩刺史满头大汗,这位国字监学正可真是找抽啊。
“说了老半天,溪儿呢?怎么不见他来。”
卢老看出韩刺史的尴尬,觉察到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安静,立刻转移话题问韩刺史一句。
“哈哈,溪儿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会回来。”韩刺史坐在自己位置上,对卢老说道:“时候已经差不多,卢老,开宴前,要不请你先跟大家说几句?”
卢老点了点头,他是盛情难却,当即正襟危坐,只是想了大半天,不知从何处说起,忽然间灵光一闪,笑道:“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座的各位都是青年俊杰,有的呢,已经是一方父母。
如果要和大家讲些长篇大论,不免有点枯燥,而且今天被稚桂邀请,参加如此有趣的宴会,我们大家就应该高高兴兴的,不要说那些令人头疼的话题。
嗯,这样吧,老夫前几天刚想到几个有趣的妙联,除夕将近,正是贴桃符的好时候,不如老夫出几个楹联,让你们对一下,也算有趣了。”
“那不知,对出你老的联来后,有没有什么奖励呢?”身边的庄十三没皮没脸地问道。
“哈哈哈,望田,就你调皮。”卢老笑了笑,说道:“好吧,如果谁能把老夫的上联全部对出来,那老夫愿意当堂给这个人品评,虽然老夫评人的能力不佳,但也还凑合的。”
卢老有识人的本领,品评人物向来没有错的,他虽然谦虚,但大家都想借此得到卢老的评价。
众人点点头,没有不同意的。
庄十三却在这时又道:“卢老,如果学生也能回答出你的问题,那么也能为学生评价一番吗?”
“这个庄十三真令人厌烦,怎么哪里都有他的事。”
“如此人物,若不是刺史大人的座上宾,我等早就把他给轰下来了。”
众人怒火中烧,看庄十三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庄十三发现四周围不善的目光,笑道:“放心,不才会等到诸位都做不出来的时候,再回答的。”
卧槽!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庄十三恐怕已经被在场的学子,还有年轻的官吏给杀死上千次了。
卢老没有啰嗦,见众人都没有意见,便把自己的对联给了出来,“诸位,且听好了,老夫的上联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卢老的上联,道出他四十多年来的为官经验。
不论宠辱,老夫都是不惊,只是爱看庭院前的花儿,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好联啊。
众人无不感叹,卢老不愧是个学问大家。
只是……这联该怎么对呢?
宁州的学子,还有自负有些学问的官员,他们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下联来。
想对出这副上联,必须要有一定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