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不知道啊,娘娘说既是先皇的义子,就该称呼为殿下,原来是年岁尚小,现如今马上成人了,按制行冠礼后要改口的,皇上说了,殿下提前行冠礼,不用等到二十岁了。”
琉璃柔柔地回答着,陈子强憨憨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自言自语地说:“母后也真是的,这么急让人家长大干嘛啊。”
华夏的成年礼自古以来都是非常隆重的,但自蒙元入住中原后多有废弛,明代在民间已经很少见了,到了清朝基本就没了。
满清官方规定的五礼,虽然还有嘉礼的存在,但嘉礼中的冠婚之礼侧重点已经是婚礼,冠礼被忽略为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即使是明代,也只是皇室贵族家,还有真正的儒门传家的人家才有冠礼,民间倒是兴起男子十六岁成丁的礼仪,但只是摆酒请客热闹一番罢了。
真正的冠礼是很繁琐的,宋代司马光简化了冠礼仪式,正是有感于佛教影响下,华夏人民废弛了冠礼,为了能够推行天下而做出的努力。
程颐程颢兄弟两也极力倡导,到了朱熹更是把司马光的《书仪》中,关于简化后冠礼全盘接收,写入他的《朱子家礼》。
但刚刚被倡行起来的冠礼,在蒙元入侵后再度废弛,近百年的不行此礼,普通百姓如何还会去重视,有明一代做过努力才开始略有改观,但满清再次毁了它。
陈子强家学渊源,又师从大儒徐光启,要举行成年礼是正常的,不会引起人们的怀疑,其实这是他有感于后世几乎无人行此礼了,想着重振华夏的礼仪而做的决定。
只是他没想到崇祯会按照皇室的规矩来操办此事,被琉璃说的一愣一愣的,懿安皇后在殿内听到他两的对话,笑着让人叫他们进去。
“强儿不必介怀,这也是母后的意思,先帝无子,日后家谱中即使有过继的孩子,也要等孙辈才行,否则你知道的。”
陈子强闻言马上明白了,天启若是有子,即使是他名下的皇室中人过继,对日后的皇位都是威胁,他作为外姓才无此虞。
可作为母亲,懿安皇后自然要为他打算,虽说只是义子,但也是唯一的义子,总比那名为过继,实际上毫无关系的人强,何况陈子强确实对她孝顺。
在京中晃荡了几天,带着几个小皇子跟太子,叫上还在京城读书的徐尔路,除了花街柳巷没去,其他地方都玩疯了,累的跟在后面的锦衣卫护卫叫苦连天。
东厂的密探把事情报给皇帝,崇祯对他们疯玩不感兴趣,却对陈子强身边的亲卫感到惊讶,都是十**二十来岁的小子,却跟着连续跑了几天,还要警惕周围的安全,竟然连锦衣卫的人体能都不如他们。
他知道陈子强亲卫的来历,都是原先难民中投军后挑选出来的,除了张献忠那三个义子,其他人之前可没经过训练。
好奇下问曹化淳道:“大伴,强儿那些亲卫是怎么练得啊,你说锦衣卫也算是训练有素了,怎么还不如他们啊。”
“皇上,那些人是平江伯从数万人中挑出的精锐,据说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精于查探军情,刺杀对方主要人物,总共才七十人,年纪最小的组成一队,给他当亲兵,其他的都在虎卫中隐藏着,上次大战就是他们潜入城中,烧了鞑子的粮草呢。”
曹化淳笑眯眯地回答道,陈子强并对他没隐瞒这些,等于没隐瞒崇祯,听到曹化淳不用思索的回答,他也就明白了。
展颜笑道:“这孩子就是心实,有什么事从来不藏着掖着,这样的精锐从来都是宝贝,他也这么详细地告诉你,可见是不想瞒着朕啊。”
曹化淳低眉顺眼地回答道:“皇上,那是您的干侄儿,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恐怕连亲侄儿都比不上他忠诚啊。”
崇祯舒心地大笑道:“大伴这句话说对喽,朕最得意的事就是早早地看上这孩子,当年也多亏了徐阁老悉心教导啊。”
曹化淳趁机凑趣说道:“皇上可知平江伯跟徐阁老的幼孙相交莫逆,每次上京城都要去找他玩闹一番,还有一个老四,只是他不在京中,回徐阁老老家去了。”
“哦...朕还真听说徐阁老的孙儿,大伴你觉得让他两跟着强儿去虎卫如何。”
曹化淳一愣,马上笑着说:“皇上这主意好,只是徐家是儒教传人,想必他们是要科考的啊,若是耽误了还不给平江伯抱怨哪。”
崇祯想想只得作罢,其实徐家后人多不愿为官,徐光启只有一子徐骥,早就是生员了,但从未参加过乡试,醉心于学术,不为外物所干扰。
其有五子四女,徐尔路最小也比陈子强大三岁,也早就是生员了,徐光启去世后崇祯曾有过荫封,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职,但没人愿意娶当官。
崇祯十年六月初六,十八岁的陈子强在北京城举行成年仪式礼,他是八月份的生日,提前举行是皇帝为了亲自为他戴冠,回去后自会回家拜祖宗,进祠堂。
六月六现代人觉得是猫儿狗儿洗澡的日子,其实在宋代以来这天是个寓意很好的节日,名曰天贶节,贶是赐予的意思,这个节日是说上天赐予好事的意思。
自孔子删诗书定礼乐以来,汉代是最重视冠礼的,沿袭了周礼的《仪礼-士冠礼》,但经过南北朝的中原板荡,加上后世人们觉得烦琐,渐渐被改变许多。
一直到司马光重新规范,朱熹沿用,如今的冠礼已不再是三加冠了,象征着不忘本初的缁布冠,象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