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慕容暮一路小跑,他步履匆匆,余杭紧随其后,秋鸿气喘吁吁。有些心疼秋鸿,我在他身后大声喊他:“王爷,你等等我。”
他不理我也不回头,我极其败坏:“慕容暮!我叫你停下!”
他终于停住脚步,却依旧不回头,挺拔的高大背影倔强且孤傲。
余杭拉了拉秋鸿,对慕容暮道:“爷,我们先下去了。”
云朵掩住了暖日的阳光,方才才暖和的身体逐渐被寒气侵袭上来。我紧了紧披风,几步步到他眼前,抬起头仔细凝望着他。他眼眸猩红,带着受伤的神色,嘴角挂着寂寥的苦笑。握着玉簪的手轻垂着,手掌攥的都是红色的印子。
想安抚他,又不知要如何开口,他却已经先我张了嘴,声音是嘶哑干裂的:
“你决定了,要嫁给路清风?”
我低了低头,发出一个坚定的声音:“是。”
他随我低了头,我愕然望着他,他眼中结起一片雾气。
“是真的仔细考虑后的结果吗?不要像当年跟我在一起时一样……”
心头被猛烈撞击着酸涩不堪,我紧咬住了下唇,依旧坚定的回了他:“是,想好了。”
他沉吟了片刻,方又开口,语气中满是痛苦:“若我当年不把你逼的那么紧让你跟着我,可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你也不会被任沁记恨,更不会因此差点命丧黄泉……”
他的话像一把把利刃一遍遍的捅着我的心房,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要将全部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要背着这个虚妄的过错过一辈子吗?
我摇头痛声:“王爷,你以为当年我哥究竟为何把我送到王府的?难道只是为了给你解闷吗?青楼女子最后的归宿即便是最好的又能如何?他对我有知遇之恩,舍不得看我这样的女子沦落进风尘,将我送到暮王府,不过也是想为我寻一个归宿。你可以去问他,他当年有没有想过对我的安排?我想他是想让我安心留在王府做王爷的小妾的,只是他没想到,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而我又那么坚持……”
慕容暮伸出手捧了我的脸,他眸中的雾气凝成水汽,凝在眼眶,望着我,他沉痛的问我:“你是峒国的公主,云儿,你甘心今后过浪迹天涯的日子吗?”
我笑了笑,心中突然坦然了:“自然甘心。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不动声色的拉下他的手,我轻声道:“王妃对王爷一片深情,还请王爷不要辜负了她。”
他苦笑:“说到底任沁与我是一类人,不像你和路清风,可以为彼此牺牲自己的性命。”
“那不是很好吗?若总是一方在牺牲,那就太悲凉了。”
他的笑容中添了份淡然:“说的也是。”
我竟然也苦笑了起来:“其实,我是个眼界小心也小的人,只能装下一人,难免会因此不识大局,伤了你们……能有今日,也都亏你们照应着。只是今后照应我。也望王爷珍重。”
我这样的一个人,终究是不适合他的吧。
任沁很好,希望他有一日能懂。
他从手间举起那支簪子,沉声对我道:“这簪子我收下了。云儿,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今后还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我笑道:“多谢王爷。”
半转了身子要走,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渴望,又在我耳侧响起:“我想听你再喊我一声暮哥。”
身子顿住,泪盈于睫,眼前恍然闪过几年前画面,我在王府的书房内给他跳舞讲故事,中秋那晚月下他独立傲然的身影,在马车上他带我去吃饭看戏,一帧帧的影像曾被寒潭的深水氤氲不清,如今却格外清晰。
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我轻声道:“多谢,暮哥。”
他似乎叹了口气,道:“走吧,外面冷。”
我缓步独行,才走了没几步,一个身影从梅树后绕出站定在我眼前。
任沁双目闪着寒意:“苏姑娘,忘了刚才跟我说过的话了吗?”
她竟然在暗中偷看我与慕容暮!
我朗声道:“王妃误会了,我只是……”
我的话未说完,身后传来慕容暮带着怒气的声音:“任沁,让她过去。”
任沁蹙眉:“王爷……”
“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满脸的委屈,微微侧了身子,我抬脚从她身边闪过。
类似的场景在几年前也发生过,那个时候正是初春时节,她告知我中了毒,余杭带我出王府解毒,我也是这样急匆匆的从她身边掠过。
那个时候我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踏入暮王府。那个时候,我身边也没有慕容暮。
回到马车上,赫北堂有些忧心问我:“还好吧?跟暮哥说了什么?”
我微微扬着笑道:“都说开了,哥哥放心。”
他突然问我:“云儿,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路兄成亲?”
我从车上端了水杯,才抿了一口茶水,他这一问呛得我咳了出来。
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微声道:“总得等你和金娇妹妹的事办完的吧,你比我年长,按着顺序来吧。”
赫北堂微楞:“可金娇要为她爹守孝,近期又不能办婚事。”
我忘了这个茬儿了。猛然一想不对啊,我忘了是因为我不清楚古代的习俗,路清风不可能不知道啊,他当时明明答应的云淡风轻的。
“还要等很久呢,你回去跟路兄商量商量,还是先给你们办了吧。”
想到古人有守孝三年的说法,我问:“要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