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对古琴的造诣并不高,不过一两首曲子烂熟于心罢了,捡了些基础的小技巧教着珠儿,没多时,慕容暮就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迎面直射而来的阳光,很难得一见的,他嘴角嚅着一丝笑。
珠儿匆匆迎了上去行了个礼,娇滴滴的喊了声:“王爷!”
慕容暮点了点头,迈步进来,对着我道:“在教琴吗?”
我站起身将琴放在桌上,道:“是啊,我找王爷有事……”
珠儿满脸的惊诧,大概是看我没有行礼说话又这般随意,不过这毛病是从几年前就留下的,眼下想改也扳不回来了。
慕容暮仿佛心情很好:“何事?”
我还未开口,他又对珠儿道:“你先出去吧。”
珠儿轻微撅了噘嘴,我连忙道:“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我说完就走。”
“我想问你,炼影有没有到出府的年纪?”
虽然这样问着,但我大致是知道她早过了放出府的年纪了。
慕容暮道:“前年提过这事,只是她自己不愿走。怎么?如今她愿意走了吗?”
“王爷记得那个周大夫吗?他跟炼影两人情投意合,所以我想帮炼影求情,让王爷放她离府去过自己的生活。”
“说求情有些严重了,本来就是要放她走的,她跟秋鸿留在王府都是自己的选择。这事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婚事上有什么要做的,你那边不能处理的,也可以来找我。”
珠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知道这次她又在惊讶什么。
慕容暮在我面前从不自称“本王”,这样的慕容暮是她没有见到过的。
“还有件事,秋鸿,就让她留在王府不用再来伺候我了,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不需要人,再说就是需要丫鬟,赫家也有,你让她安心留下陪着余杭吧。”
慕容暮微一揣度,方回道:“好,我知道了。”
道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听门外传来余杭的大喊声:“路清风!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许是等我等的久了,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这才按捺不住的找来了。
我慌忙奔出房,院外,路清风立在最粗壮的那棵树的树干上,正居高临下的抱着剑看着树下的余杭,见我出来,他轻点了下脚,从树上跃了下来。
慕容暮叫住了余杭:“余杭,不得无礼。”
路清风微瞥了眼慕容暮,又看了看我,要来拉我走。
知道他对慕容暮一向都带着很深的敌意,我又与慕容暮有旧情,这就仿佛是竖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将心比心的想,即便是方才一个小姑娘与他谈笑风生多说了两句话,我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更何况他看到我和慕容暮站在一起呢。
我对慕容暮道:“王爷,我先走了,多谢了。”
他微微笑道:“路上小心。”
被路清风拉着走了两步,慕容暮又在身后喊我:“云儿。”
我转身,他脸上带了些期许的彷徨:“你的婚事定日子了吗?”
我微愣了愣,心中竟是一空。婚事?可路清风仿佛没计划过这事,反而是要去峒国……这样,我们要何时才成亲呢?
他见我心事重重,也不再问,只道:“你也一样,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吧。”
我轻轻“嗯”了一声,跟路清风走出了王府。
路清风仿佛宣告主权般的死死握着我的手,这一次我没有再松开他,总不能让他在慕容暮这个情敌面前丢了面子。见我没有甩开他的手,他便攥得更紧,我的右手被他攥的生疼,左手伤势才刚长出一些嫩肉稍微好转,右手又要遭殃了。可即使疼,我也没有喊他,我真是很心疼这样的他。
回赫家的这条路并不算长,他一直这样握着我的手,血液不通,疼痛碾压过我的骨骼,右手在他手掌中逐渐麻木僵硬发胀。
即使马车再次停下,他也没有放开我,拉着我往卧房方向走去。
许是怕我房间里炼影在,他径直把我拉到了他的卧房。他的房间整洁安然,房内带着一股舒心的清新味道,我知道他一向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这从他穿衣品味方面就能看得出来。
进了门,他把我圈在门后的角落处,这个壁咚的动作让我很有安全感。他终于松开了我的右手,手掌被他攥的一片红。
他惊觉的拉着我的右手,轻声叹气:“疼吗?”
我摇了摇头。
他又抓起了我缠着纱布的左手,问我:“伤口呢?还疼吗?”
前几天换药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我的左手的伤势,手掌中一道嫩红的长痕,白术说即便蛊毒教的药再好,大概也还是会留些不清晰的疤痕。这我倒并不介意,胸口早就有一道长疤了,还会在意这点小疤痕吗?
错落的伤口还在长新肉,有时会拧着痛,即便不去碰它,偶尔也会有些痛,大概是在更新皮肉组织。
我依旧摇头。
路清风早就已经习惯我这种雷打不动的性格,再叹了口气,他缓声对我道:“来找我的是长青派的人,游踪戏弄了展轩,令他从高处跌落至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展长遥心生杀念,然而却找不到游踪,他们猜想我之前跟他有过一些交集,便找上了线人找到我,你也知道游踪一直都在离城附近出没,所以我才说想去一趟峒国。”
我惊道:“你要杀游踪?”
想到之前路清风还让游踪假扮易容帮了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