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荒岛深处走着,夜崇边收拾了几个试图攻击的妖兽,边承受着海小棠滔滔不绝的赞美,依着北海东鳌神君所指的大概位置,远远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海小棠随着夜崇停下脚步,踮起脚,目光越过夜崇肩头向前望去,只见那沙地平坦处,一个男子正为坐在石头上的女子细细的梳理着长发,而那男子,正是海小棠认识的连熙不假,可那女子海小棠却不曾见过,不过虽隔了老远,仍然能看清那女子的一头长发已经花白,整个人的表情也呆滞无神,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泥足深陷,再也无法自拔。
看着眼前的场景,海小棠颇有感触的道:“原来连熙跑了这么老远,除了找媳妇儿,竟还来寻她的娘亲。”
“那不是他的娘亲。”夜崇静静的看着,出言解释道。
海小棠似是明了的点点头,“那个是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吧。”
“都不是。”夜崇轻声言语,似乎不想打乱眼前安逸美好的场景。
“那是他的爱人。”
海小棠不可置信的瞪着一双大眼看过去,喃喃道:“怪不得连熙家中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却原来连熙口味这般别致,喜欢苍老些的。”
“妖兽类寿命长久,若心不哀,便不会老。”
海小棠听着夜崇的话,再看向连熙和那心伤到白发苍苍的女子,竟觉得这画面如一缕轻烟悄悄撞进心底,莫名生出一丝羡慕来。
“连熙也不像个负心之人,是什么让他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没错,大抵是天意错了吧。”
海小棠听着,眸色渐渐暗了下来,连熙和那女子的事情,她也听英招兽说了个大概,一个北海蛟龙,一个冥海妖兽,一方自诩正义,一方作恶多端,这世上,该是没有人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忽的,海小棠又想起了魔界,想起了幽罗界,想着不知她和夜崇的结果,也会不会如连熙和那女子一般。
该是不会的吧,海小棠想着,她虽有时犯呆,但老爹只希望她过的好,从不会因为有个笨女儿,而去在乎别人怎么看,海小棠也觉得,只要老爹支持她便好。
身旁的夜崇静立了片刻,突然转身走开了。
海小棠紧赶着追上去,问道:“相公,你不带连熙回去了?”
“不了。”
不知怎的,海小棠听着这一声不了,心里竟莫名觉得无比欣慰,细细琢磨,又不知欣慰在哪里?只追在夜崇身后道了声,“相公,你人真好。”
对于海小棠的这类“废话”,夜崇已经养成了保持沉默的习惯,只自顾自静静的走着,心里似乎有那么稍稍一点,能理解连熙为何那般痴狂的心了。
走了几步,海小棠跟的正紧,面前的夜崇忽的停了下来,使得海小棠迈的正欢的步子,猝不及防地顿在原地,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夜崇转过身,朝那连熙走去。
跟过去了,海小棠见连熙的神情,已经不似之前在吞云山见他时,那般慌张焦措了,整个人都淡淡的,透着一股安逸知足的气息。
连熙身旁那神情呆滞的女子,闻声抬起头朝海小棠二人看过来,目光似乎带着些许敌意,紧紧抓住了身旁连熙的衣袖。
只那一个眼神,海小棠瞧着,这女子若青春正好,必定也是个绝代佳人,只是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让这女子落的哀而心死,一头青丝熬成了白发。
海小棠觉得无比可惜,抬头看看夜崇,只见他张开手,一滴血液凝成的红珠,在掌心慢慢飘起,透着点点光晕。
在法力的加持之下,夜崇将那血珠悠悠推向前,飘向了连熙的方向。
连熙抬眸看看,有些无奈的笑笑,道:“叔父是糊涂了么?竟让你来寻我回去,他不知我俩从小做坏事时,都是一股心气儿的么?”
忆起往昔,夜崇也笑了,“东鳌神君不过高傲惯了,记挂着你,又放不下颜面,只好托着我来了。”
连熙一只手轻抚着那女子雪色的长发,另一只手轻轻将夜崇的那滴血珠接在手心,垂眸看了片刻,有些不解。
“这是?”
“我母亲曾有幸吃下一颗回生果,那回生果的力量传承到我这里,虽然已经十分稀薄,但若你再加持些法力进去,也是有些效果的,虽不能说让她灵力恢复,最起码可以让她恢复原来的心智和模样。”
连熙收下,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了一句,“多谢。”
夜崇唇角轻扬,“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呢。”
“也是。”连熙笑笑,“是我生分了。”说罢,连熙又把目光看向海小棠,朝着夜崇问道:“你们二人怎么会在一起?”
一旁的海小棠积极道:“我本来是随相公一起劝你回家的,如今我瞧着你们夫妻两个在一起,觉着这冥海环境虽苦了些,但这么过下去也是好的,也就不再想着劝你回家了,若你以后吃的用的有什么缺了,可以去吞云山找我,我那里还藏了一把铁锅和几根萝卜,都可以给了你。?”
“相公?”连熙听清了其中的重点,略有深意的看看夜崇,见夜崇面色如常,不见欢喜却也不抗拒,再看看故意做的满脸狡脻,一双大眼睛却扑朔无害的海小棠,觉得这二人,也必定能生出些什么有趣的故事来。
见连熙仍旧迷惑,海小棠兴奋的继续解释,“我和相公是天命的姻缘,待我们两个生出情意或生出个娃娃,就会成了亲的。”
“哦。”连熙“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