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今日怎么陪着楚儿来了。哎呀,楚儿这额头,是怎么了?”
见到来人,高氏和白清赶紧起身,笑着迎了上来,暗自庆幸着方才还好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三娘对着高氏,便跪下行稽首礼。高氏见状赶紧上前,想要扶起三娘:“三娘为何突然要行此大礼?这不是要折煞我了么?”
南氏却不动,埋着头说:“白楚,行礼。”母亲的声音,低沉却有力量。白楚一时也顾不上藏拙之事,乖乖的照着母亲的样子,跪下行礼。
南氏这才顺着高氏的力气抬起身,望着高氏诚恳的说道:“楚儿自小愚笨,品行顽劣。幸得夫人关怀,耐心教导,今日,三娘南氏是特来谢礼的。”
高氏一时把握不准三娘的意思,只愣愣的说道:“三娘这说的什么话。不管怎样,我亦是白楚的母亲。这一切,自然都是应当的。”
南氏眼神此时低垂向下,所以高氏自然看不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氏眼中精光一闪。
这几日难得的秋高气爽,日光甚亮而不怎燥热,倒真是读书的好日子。
可那白坤,偏偏对这读书之事,不怎敢兴趣。每每上午出了早功,练了武课之后,下午李夫子的课,他十次总是要八次睡过头的。
今日也没什么意外的迟到了。不过,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也没见他出现,着还是有些罕见的。
韩博生想到,昨日分别时,白坤提议要推了夫子的课,带他去看平京的秋娘祭,却被他想也没想的就一口回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些不高兴了。思及此处,便回禀了夫子,来白坤这里看看情况。
其实去看秋娘祭也未尝不可。他来京城这么久,也没有机会一见,自然也是好奇的。只是到底他又不同白坤,早已习惯半分任性也不能有,所以下意识的就直接否决了。其实,若是由白坤和他祖母说,这事倒也不是不行的。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白坤寝室附近。却无意见到旁边屋子的书桌前,坐着一名以手抵额,困的摇摇欲坠的少女。那身影并不像白清,定睛一看,原来是白楚。
此时韩博生才想起来,听白坤顺嘴说过的,自那中秋家宴之后,白楚要每日来高氏屋里习字。不过这丫头瞧着赏心悦目的,可是实在蠢笨的很,一个字学好几天都学不会,最简单的字练了好久都依然丑的不堪入目。韩博生心里不由得生了几分好奇,毕竟这听起来可半分不像与中秋那日见到的白楚。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少女身边。
果然,满桌子都是鬼画符,而始作俑者还在毫无知觉的昏昏欲睡。实在忍不住,韩博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声音让白楚懵懂的醒了过来。勉强辨认出来人是他,她迷迷糊糊的挠了挠脸,问道:“嗯,你怎么在这里?”
白楚手上不知是从哪里沾了墨水,此时被她一挠,便直接把自己抹成了花脸。偏偏她还努力克服睡意的睁眼看他,睡眼惺忪之间居然让他觉得,十分可爱。
心脏好像不小心漏跳了一拍。
可是,突然的,雨夜里那句话破空而来。
——“和你一样的废物。”
韩博生面上不由的冷了几分,原来的几丝笑意也早就消失不见:“我不过路过,想着可以顺便学习一下,如何才能不做一个废物。没想到,还真是大开眼界。”
白楚渐渐已经清醒了起来,听到这话却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自己眼前的大作,也轻轻的笑了笑。韩博生见此心下有些惊奇,有一个什么念头飞闪而过。而还没等他抓住细想,白楚已经直视着他说道:“表哥,你待如何?”
韩博生不知白楚到底所指为何,下意识的反问:“说什么我待如何?”
白楚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看着他,倒让他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见他开始有些不耐烦,白楚继续说道:“表哥,难道你不觉得,其实我们是天然的同盟么?”韩博生皱了皱眉,冷眼瞧着她不说话。
白楚起身,带着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严肃,看着韩博生说:“我们都面临类似的选择。虽然你选择隐忍,我选择直面。可是,这不该成为我们敌对的理由,反而,是我们应该结盟的理由。”
韩博生的隐忍在上一世最后换来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明明有那样强大的能力和力量,他却甘愿选择放弃,而可笑的是,最后,他也未能得偿所愿的守住他想守住的东西。可以说是如同她的翻版。
不管说她此时是同病相怜,所以心怀不忍也好,说她其实是有心利用也好。但至少,他是可以换个选择试试看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没法把一切对他说开。万一说的太多,他疑起心来,她还没法掌握之后会发生什么。
可若是她说的太少,太过神神叨叨,就很容易向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比如,此刻韩博生就照着她最担心的发展,言简意骇的表达了他此时的想法:“果然傻子。”
白楚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琢磨着这事吧,大概还是要缓缓图之的。光这第一步,洗脱傻子的称号,就有点让她心里憔悴了。略有些心累的向韩博生摆了摆手以示告别,便重新在书桌前坐下了。
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气,举起笔继续自己的大业。写了几笔,余光察觉到白衣男子还未离去,于是好奇的抬眼。
男子面上有些让人难懂的纠结神色,似乎是想走,可有又什么疑虑的样子。可未等白楚不耐烦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