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终于熬到简余容回来。
他一边脱鞋子一边跟兰芸说话:“今天开会,回来迟了,媳妇,吃饭没?”
兰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往常一样笑着回话:“吃过了,莲姨煲了鸡汤,很好吃,我去厨房给你盛一碗。”
简余容拉住她,“不用了,在食堂吃过了。”
说着,将人扶到床边坐好,他微微弯下腰,凝视着她裹了纱布的眼睛,“今儿是第十天,媳妇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语气里是掩不住地欣喜。
兰芸跟着笑,摸索着抚上男人脸颊,“我真的,很想,看看简大哥。”
“马上给你看,一次看个够。”简余容握住她手,拿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下。
然后,坐到床边,跟她面对面。
“开始了?”
“嗯。”
简余容小心翼翼地拆着纱布,指尖微微颤抖。
兰芸又长又翘地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睛。
床头的台灯不是很亮。
但许久不见光,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到一半时她反应过来,转而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简余容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媳妇眼瞳仍是迷茫,他僵了几秒钟,不敢相信事实,低声喃喃:“不可能,一定是哪儿错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闪过懊恼、不甘、苦涩……
兰芸心疼,但她必须演下去。
紧紧地抱住他,“简大哥,没事的,我习惯了,只是眼瞎而已。”
简余容任由她抱着,过了好久,极力压住自己的声音:“老军医说了敷十天,今天是第十天,肯定是还要敷一天。”
“简大哥,真的不用了。”
“不行,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眼睛。”
简余容起身往卫生间走去,“一定要治好,不管付出什么。”
兰芸跟上去,不想弄出响动,她干脆光着脚走过去。
心里太急,简余容忘了关卫生间的门。
他背对着她,脱了上衣,露出小麦色的结实后背。
从裤兜里拿出瑞士军刀。
昏黄的光线中,刀刃锋利,泛着白光。
兰芸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军刀一点一点地逼近心口。
他手里有一只碗,白色瓷碗,染上心头血,是那么的灼眼。
“简大哥,你在做什么?”她声音哑然,微微颤抖,有愤怒、有心疼、有抑制……
简余容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里的瑞士军刀掉到了地上,刀尖还带着血,白色瓷碗也跟着落地。
“嘭!”
四分五裂。
里面的心头血,见到雪白的瓷砖上,就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简余容瞳孔微缩,脸色瞬时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无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想说什么却张不了嘴。
周遭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
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兰芸冲上去,像是疯了似的,一把掰过简余容的肩膀。
他的胸口上,布满了刀伤,有些已经开始愈合,有些还张牙舞爪地裂开,就像一双双红色眼睛瞪着她。
再也忍不住,她瘫坐在地上。
痴痴地傻笑:“你,真的拿血,喂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