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媳妇蜷缩在自己怀里,一张小脸被疼痛折磨得皱成一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心口都觉得沁凉一片。
是那么的真实。
根本不像梦。
可摸上胸口,衣服很干净。
“阿容,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江雪娴握住简余容的手,关切问道。
简余容被拉回现实,转头扫了眼房间,“小芸呢?”
苏北疆笑呵呵,“小芸昨儿太累了,现在还睡着吧,我去叫她。”
“别去了,”江雪娴喊住老爷子,“小芸不在房间。”
“不在房间?”苏北疆听不太明白,问:“那她去哪儿了?”
江雪娴犹豫了下,从兜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简余容,“阿容,这是小芸留给你的信,我本想着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
简余容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
江雪娴站起身,“走吧,让他一个人静静。”
走出房间,苏北疆小声问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
江雪娴面色凝重,“小芸把情蛊引到自己身上……”
“你说什么?!”苏北疆受到惊吓。
“你小点声儿!”江雪娴拽着苏北疆往屋子里走。
苏北疆急躁地挠着头,“怎么办啊?小芸肚子还有孩子。”
“哎,”江雪娴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幸好小芸身边跟着大师,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不会有事的。”
“那……”苏北疆想说什么,可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里只剩简余容一个人。
兰芸留下的每个字,就像一根根尖刺心口,疼得让他喘不上气。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没招惹谷筱妮,就不会被种下情蛊。
媳妇也不会以身犯险引蛊上身,更不会跟着和尚离开他。
不行,情蛊的厉害之处,他深有体会,不能让媳妇替他受苦。
简余容跳下床冲出房间,寒冬腊月,他连鞋子都没穿。
简白辰跑过去抓住他,“你要干嘛?”
简余容甩开他的手,眸猩红得像要杀人,“我要找小芸!”
“你找她做什么?”
“我不能让她受情蛊折磨。”
“所以,你想把情蛊引回自己身上?”简白辰好笑地看着他,“你就折腾吧,到时候你们都没了命,琅儿怎么办?奶奶怎么办?”
简余容终于安静下来。
他蹲下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头,将脸埋进膝盖间。
滚烫的眼泪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别说像他这种久经沙场的铮铮铁汉。
简白辰看着他耸动的双肩,实在不忍,搭手过去,“你要相信弟妹,她既然做出选择,自然会有其他法子。”
简余容是听进去了。
但一想到媳妇跟还未出生的孩子,要遭受那些非人的痛苦。
他就忍不住心血翻腾。
然后,张嘴一口热血吐出来,倒地晕了过去。
站在屋檐下的江雪娴,被吓得心肝乱颤,赶紧让简白辰将人送去医院。
医生说,简余容是伤心过度,只要好生休养,很快就会没事。
之后的一个星期,简余容每天都静静躺在病床上,就像个植物人一样,不哭不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