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辛夷瞧着此时南修桓的模样觉得可爱得很,虽然这样来形容一个男人未免有些不大合适,但那一刻楚辛夷心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两个字。
也许是女孩子的通病,楚辛夷有时也会想一些尚且虚无缥缈的未来。她也曾想过未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郎君,是翩翩佳公子,还是不苟言笑却有一腔柔情,亦或是聚少离多的相敬如宾……她曾经以为,她的未来,也不过就是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一样,到了合适的年龄,挑一个看上去合适的人家,从此相夫教子。可偏偏让她遇见一个南修桓。
他处事不够圆滑老道,也不怎么精通诗词歌赋四书五经,他是个剑客,混迹于她此前从未踏足见识过的江湖,所有的风花雪月在他面前可能不如一壶酒一场切磋来得痛快。这个男人不符合她对于未来的幻想,却无端端让人心动。
楚辛夷抱着个琉璃碗饶有兴趣地看着南修桓:“你不想知道陆苒和我说了什么吗?”
南修桓面朝大海,“噗噗”吐出一串西瓜籽,然后粗糙地拿袖子抹抹嘴,回头道:“有点好奇,但感觉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什么?”楚辛夷腾出只手来托着下巴,含笑问。
南修桓把手里的瓜皮一扔,皱皱脸,道:“感觉会非常麻烦,我这个人,一向是躲着麻烦走的。”
“我也不喜欢麻烦。”楚辛夷说:“可是我大概比较笨,不会躲。”
南修桓笑道:“殿下要是说自己笨,那可就没聪明人了。”
楚辛夷笑了笑,忽然问道:“我听天麒说你俩关系不好,为什么?”
提起这个南修桓就来气,猛地一转头,怒道:“他差点娶了我姐。”
楚辛夷好奇:“你是单纯的不喜欢天麒,还是对所有要娶你姐姐的都不喜欢?”
南修桓仰起脸想了想:“应该是都不喜欢。”
楚辛夷调笑道:“那你就不怕你将来娶妻的时候也被姑娘的兄弟刁难?”
南修桓自信满满一拍胸脯:“不怕,打得过。”
楚辛夷眸子一转,似乎好奇:“你和天麒谁的功夫好一点?”
南修桓不屑道:“他那样的我一个能打三个。”
楚辛夷眨巴眨巴眼睛,笑道:“那就好。”然后她慢悠悠地抱着琉璃碗一口一口地吃西瓜,闲聊一样:“你最近就待在朔阳了吗?”
南修桓顿时苦了脸:“我也想出去啊,大哥不准。”
楚辛夷闻言只是微笑。南修桓一个名师教导出的练家子,别说是南修彧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就是南府的那些个守卫们加起来怕是也拦不住他的,无非便是家人忧心,不忍拂了这份关怀罢了。
“带着朔阳也好,再有一月不到傅邈大婚,你是朋友,怎么也是要到场的。”
南修桓把手里的瓜皮打了个旋扔出去,在水面上跳了几跳,沉入水中,“也是,反正现在出去了元夕也是要回来的。不过傅邈也真是走运了,汀兰公主怎么就看上他那个榆木脑袋了呢?”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谁说得准。”楚辛夷说:“无非就是缘分到了。”
“也是。”南修桓想起什么,乐不可支地和楚辛夷分享:“傅邈有次和我提起汀兰公主,还特别酸溜溜地跟我拽了句‘有美一人’,还没说完就一边傻乐呵去了,那表情差点没笑死我。”
楚辛夷也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傅邈看上去也中意楚辛兰,想必绝对委屈不了辛兰。女子能嫁的一个如意郎君,当真是一件不可强求的幸事。
南修桓砸吧砸吧嘴,觉得自己差不多吃饱了,仰头看看天色:“要回去吗?快晌午了。”
“好啊。”楚辛夷说。南修桓抬手挡了下眼光,四处张望了一通,分辨了一下方向,便下了船舱。楚辛夷也跟了下去。
风长豫把这画舫改得精巧,楚辛夷四处看了看,感慨一句:“风公子若是能入仕的话,我大楚的水军起码能再上一个台阶。”
南修桓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我找他问问能不能让他画个图纸出来不久行了。”
“那敢情好。”楚辛夷瞧着南修桓熟练地操纵着画舫转向,有些好奇:“能教我吗?”
“可以啊。”南修桓应一声让开了位置,道:“可能有点沉,你试试。”
楚辛夷伸出手去,扶住了船舵。然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船舵在往反方向压,“这么重?”
“江上有风,咱们现在逆向行船,有点重也是正常的。”南修桓说着,自然而然抬手帮了楚辛夷一把,船舵一转,两人的手便撞到了一起去。南修桓一怔,手上僵了片刻。楚辛夷也是一愣,两人的手同时触电一样松开了。
就那么一瞬间,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句话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船舵便自顾自滴溜溜转起来,南修桓转身扑了过去。
楚辛夷就站在他的身后,含笑看着,她低头,手指覆上刚刚碰到的地方,心里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让楚辛夷想起初夏时候那一盘行路途中的荔枝,那种带着点酸的爽利的甜。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想娶我呢?在旁人面前提起我便忍不住笑呢?
画舫稳当当停在码头的时候,守在岸边的兰翠和岫玉着实松了一口气,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楚辛夷下船。
南修桓欢快地从船上跳下来,背着手晃晃悠悠打算回家吃饭。
“殿下,回宫吗?”兰翠问。
“不,”楚辛夷道:“去天麒那。”
楚辛夷这趟来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