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早早的凉爽了下来,书上的叶子也渐渐的有些失去了精神,林子里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地上已经浅浅的铺了一层枯叶。
地上坐着一位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身前一把利剑插在地上。男子眯着眼,抬头看着随风摆动的树叶,一动不动的看着,如痴如呆。
道门在燕国地位尊崇,皇宫与一众达官贵人多喜欢服食丹药,父亲是燕国皇弟,一个闲散王爷,终日里默诵道门经卷,又喜炼丹,六岁时他被师傅白莲看重,带回道门,这么多年来,勤修大道,他也没有辜负师傅的用心与道门的期望,一直是道门新一代门人中最优秀,最令人瞩目的,如今刚刚年过二十,已经到了五品上的境界,要不了多久,修为便能再进一层,到达四品,现在四品境界对于赵庆之来说缺少的不是体内元气的积累,需要的是一份感悟,一个契机而已,到了四品境界,三品小宗师的境界就已经近在眼前。
十年前,师傅外出了一次,不多久便回到山上,身受重伤,缠绵的伤势折磨着他的师傅,也折磨着他的心,他始终认为,道门,理应是天下正统,最强大的宗门。
从那时起,他知道了世间有个修经处,有个儒门,有个人叫李伤。
“不敬神灵的人,又怎能立于天地间,当弃之。”
道袍青年男子怔怔的看着那随风摆动的树叶,喃喃道:“周国,儒门,李伤……我会让你们知道,道门有我赵庆之的。”
就在不久前,白莲下山之前对赵庆之说,要出去拔掉一根刺,不久便回。
真的不久,白莲便回了,只是这一次比上次的伤还要严重些,少了一条胳膊,此时正缠绵于床榻,这一次,白莲的雪山损伤,丹田毁坏,这一次不会再像上一次那般,有复原的机会了。
修为尽废,直接影响了白莲在道门中的地位,越来越多的人说话的语气和脸上冷淡了下来,好在还有他这个一直在道门年青一代最骄傲,也是最优秀的弟子,白莲的地位才不至于一落千丈,日子不会过于凄惨。
此刻白莲脸色蜡黄,正斜靠在床上。
看着躬身站在床前的道童,白莲的眼里透着嘲讽的,自从断臂受伤回到守阳山上,道门得知自己修为尽废以后,昔日里众多亲近的同门长老们便逐渐的与他拉远了距离,看他的眼神从友好亲切变成怜悯,最后变成冰冷,晚辈们见到他也不再毕恭毕敬、谨小慎微,眼神里多出了轻视与不屑。便是现在,这躬身站在床前的道童,看着恭敬,时不时的眼里露出不屑与嘲弄。
当然,这都是弟子赵庆之不在身边时,他才能看到的……
听完道童的禀告,回想着那天在荒野间,拦住的那辆马车,以及马车上的那道气息,那个少年……
沉声问道:“那个少年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修经处?”
“是的,那边的人是这么报回来的,进了修经处,便没见这么出来,几天后出来过一次,在茶楼上听人闲谈了半天后又回到了修经处,应是住在那。”
“还有什么?”白莲皱眉问道。
道童想了想,“每隔几天,便有人送几车圆木进修经处,一般是三天一次,但没见院子里起房子楼阁之类的,不知道要那些圆木是干什么用。”
白莲沉默了一会,眼睛和脸色的神色渐渐狰狞起来,脸上布满了怨毒之色,道童看着白莲的脸,不觉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凉到天顶盖,心生惧意,面后退着想离开这个阴暗无光的房间。
看着道童额上生出细微的汗珠,面露惊慌害怕的神色,白莲眼中的嘲讽意味儿更加浓郁,轻声道:“你不用害怕,我一个废人还能做的了什么吗,过来,我有些话要你传下去,为防别人听去,你附耳过来。”
道童犹豫了一会儿,想到白莲毕竟有个弟子叫赵庆之,现在任何对他师傅过分的表现,过后说不定就会被赵庆之知道,一旦追究起来,会很凄惨,迟疑着慢腾腾的走到白莲床前,微微躬下身子,低着头,只盼着白莲早些说完,自己好早些离开这见鬼的地方。
看到道童俯身贴耳过来,白莲仅剩的那一只手突然抬起,死死的扣住道童的脖子,任道童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白莲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睛里和脸上再次显出狰狞狠毒的神色,比刚才愈加的狰狞,看着道童在自己手上挣扎,脸上现出哀求的神色,白莲的脸上渐渐的多出一种叫做享受的情绪。
“出去告诉下面的人,就说李伤收了那少年做弟子,把这件事尽量的散播开,散播的范围越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草原那边也别漏过。我在从你的脸上和眼睛里看到一丝不该有的东西,那么你就会死,你还没有资格像那些人那样轻视我。”说罢松开了那只扣住道童脖子的手。
道童脸色已经涨的发紫,那只手一从脖子上松开,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泪水不停的从脸上花落,怔怔的看着床上那个人,终于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个见鬼的地方,那个见鬼的人。
看着道童惊恐的大叫,连滚带爬的跑出去,白莲那如同此刻房间一般昏暗的心,涌出丝淡淡的快感,这种快感让现在的他很满意。
之所以让下面的人传出李伤手那少年做弟子的消息,皆因为李伤近些年来出手的狠辣,和二十年前神都的那场大战,死伤颇众,那人虽然现在了无音讯,生死不知,但这不要紧,他是李伤的师弟,李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