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丹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腕上的袖筒,瞅了他一下,说道:“找本王何事?”
蔡央略一拱手,说:“微臣是渭城的巡城官,奉侯爷钧旨,查勘罗刹国驼队酒楼遇刺一事。据闻殿下当时就在楼上,微臣斗胆,请殿下到侯府叙话。”
翼丹心中大怒!
一个小小的巡城官,哪里来的权力和胆量调查一国的郡王?更何况嬴侯府的女婿已经来过,事情全都明白,有何可查?很明显,有人在无中生有的难为自己!
而这个人是谁,好像也并不难猜。
如果,翼丹现在盛怒之下拂袖而去,相信任何人都不能奈他何。
但那样就会授人以柄,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何况,在未与欲天罗刹正面接触,救出公主之前,翼丹是不会离开渭城的!
思想及此,反而激起了他的少年心性:也好,传闻嬴候平日与太子私相勾连,今天正好看看他葫芦里能卖出什么药来。
郡王舒展了一下眉头,扭脸对蔡央淡然一笑:“本王正想要去拜会公孙老元帅,就烦劳巡城官带路吧。”
蔡央微微有点错愕,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说:“那么殿下请随我来。”然后一转身来到外面,吆喝从人牵来马车,眼瞅着郡王和紫娥上去之后,这才翻身跃上马背,押着车仗向候府而去。
早有探事的人飞马报到了赢侯府。
公孙野人一听纶郡王真的要来,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了。
因为这真的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而他之所以现在要把这个烫山芋粘到手上,是因为上个月底的一份子虚乌有的灾报。
在灾报里,公孙极力渲染渭水四处溃堤,毁田无数,灾民成群。但实际上今年入汛以来降水偏少,去年渭城这边又加高了堤防,溃堤的只是对岸的平城,他这里仅开了个很小的口子,并且只是故意引水灌地,完全可控。
前几天,嬴候按照伯荥的计策,向王庭开列了巨额的钱粮赈灾款项。
夏王的勤政是人所共知的。他一对比平城的灾报,说河水一路向北溃堤,虽然淹田无数,好在雨量不算太大,尚在可控。顿时心生疑虑:水情并不是太大,怎么会两边齐溃,而且渭城偏偏就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就把灾报交由太子与众臣商议。实际上是想托到郡王大婚以后,派他亲赴渭水查灾赈灾。
太子当然明白父王的心意,暗地里告诉了偏妃公孙婕苑,婕苑马上就传信给了嬴候。
公孙野人大惊失色,传唤伯荥和蔡央商议对策。
蔡央也无计可施,坐在一旁低首无言。毕伯荥却若无其事的说:“太子明知道先太子妃是您的亲侄女,还要将情况透露于她,明明就是明告君候之意。只为结交君候做他的心腹外援。若有他在王庭为您上下其手,君候何忧之有?现在要做的,只须派一个得力人潜入太子府,深结先太子妃,许诺帮她复位东宫,帮太子掌握乾坤。再接连发催赈奏报给天子,促他速下决断,就大事可定了。”
嬴候大喜,果然依计而行。今天正在殿里等回信呢,忽然看见女婿毕伯荥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变颜变色的,连忙问:“你母亲可好?本候正要着令婕妤也回去探视一下,可巧你就回来了。”
伯荥一挥手先把从人丫鬟打发出去,这才急忙说道:“父候,先不说这些。小婿这次回去,竟在酒楼看见了纶郡王!”
赢侯吃了一惊:“他怎么会来到这里……莫非天子已经改变了主意!……提前派他来暗访?”
伯荥咬了咬嘴唇,沉思着说道:“他出现的很诡异,和一个女人……”提到“女人”毕伯苑忽然惊的闭了口!
一一他到现在才记起来,那个女的是司禄仙子身边的紫娥!不由暗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知道,既然紫娥在翼丹身边,骊姬也随时会出现!那么楼上的罗刹人莫非是她所杀?……
赢候看他说着说着不说了,急道:“什么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毕伯荥见问,这才感觉自已经失态。急忙收回心神,敛容回道:“小婿是说,当时楼上很乱,有许多罗刹国人死于非命,郡王和一个侍女却昏迷在桌子上。”
嬴侯皱皱眉头,感觉一头雾水。
伯荥继续说:“看情形,郡王对眼前的死人也很惊讶,那些人不会是他杀的。但他不杀伯仁,伯仁却为他而死!我的意思,不管他是不是天子派来私访灾情的,不管他现在知道了什么,更不管他是不是杀过人,就是要把这个无头的案子载到他头上!
“他若羞怒之下拂袖而去,也就罢了。我们随后将案情行文太子,太子正好大做文章,接下来坐山观虎就行了。倘若他侍强来与我们理论,我们就把他软禁起来,也要行文太子以及王庭,让夏王亲自把他诏回去,岂不干净?”
公孙野人大喜过望!捋着胡子笑道:“贤婿,就依你的话办,赶快把翼丹小儿抓来。”
伯荥摇了摇头笑道:“他总归是郡王,给他个脸也值不了啥。按照国礼您见到他也要拜揖。索性不要见他,我也不见他。就让蔡央去传话,他走便走了,不走时就依计行事。”
嬴侯点点头,这才派蔡央去请的纶郡王;但一听说郡王真的来了,尽管之前早有预料,二人还是吃惊不小。嬴侯忙问怎么办,伯荥咬牙说道:“让人传话给蔡央,将郡王移驾到城主府衙里,托言君侯视察灾情去了,让他在里面等候。然后找一班得力的男男女女前去伺候,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