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刚才一打嘴仗,把我打忘记了。开始我还以为你为那事来的呢?”
“什么事?”
“你们学校四年级有个学生叫仁孝华的,你知道吗?”
“知道。”
“刚才他的爹扬言要把学校的老师张大理杀掉。现在书记和队长都守在他家里等他回来。”
“仁孝华的爹到哪里去了?”
“听说到城里告状去了。状没有告发,就回来找张大理拼命的。”
“这仁孝华的爹是个不讲理的人吗?”
“哪倒不是,他名字叫仁翼,一直是那种小心谨慎的人,这回不知怎么了。不过有一点你们还是要注意,他就一个子女,而且很晚才有这个子女,对仁孝华看得蛮金贵倒是我们都知道的。”
南槐瑾心里有底了。像仁翼这样的家长平素循规蹈矩,但如果你侵犯了他的底线,那就不得了。但他们还是讲理的。他们失去理性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被蛊惑了,不明真相。
“他家在哪里,喻会计知道吗?”
“他是二小队的,那个队基本上都姓仁,地名叫仁家冲。怎么,你准备去?对了,你是学校的教导主任。走,我给你作伴去。”喻会计是一个冷峻的人,难得有这份热心。
南槐瑾后来接触过不少大大小小单位的会计,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谨言慎行。你和他们打交道,不会看到他们热情满怀地对你,多数时候是一张精打细算的脸。而且你在他手里报销单据,支一分钱他都会很难受的吸口气,好像这钱是他的一般。而且他们大多表现的固执甚至是偏执。这个固执的根源还是过分的自信。
“好啊,这才是我的好大哥!”南槐瑾反应很是积极。南槐瑾知道像喻会计这样的人能主动帮你去做某件事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也不需要假客套,这样他们也会不高兴,将来也会不待见你。
在生产大队,会计的影响力有时连大队书记,队长都赶不上。他们往往在会计岗位上一干就是一辈子。你的钱粮,你要去盖个章都绕不开这个人。
会计又是专业性很强的活。大队书记,队长要依靠的人。
可以说在农村生产大队的书记和队长都会对会计礼让三分。要不然让你这个书记,大队长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南槐瑾知道他陪着自己去,那个仁翼多少要规矩一些。本来南槐瑾不怕什么,自己是打铁的,本身是硬的。但何必硬碰硬呢。铁碰铁,去一截呢!
今天这个人,不,应该叫人物。我们生活的世界里有本事的人我们都应该叫他人物,不能简单就叫人。今天这个人物主动地和南槐瑾联络感情,也是有原因的。
他觉得南槐瑾虽然年轻,但发展空间大。自己一个会计就在杨柳大队这一亩二分地里当老大又能怎么样呢。你看南槐瑾上次掏煤油票一掏就是一叠。南槐瑾没有发现,喻会计已经看见南槐瑾怀里还有厚厚的一叠。
喻会计是工于心计的人,就暗中打听,果然南槐瑾在学校像发福利一样发煤油票。这可是计划物资呢。手中有计划物资就说明有资源。后来听说光给赵晋成弄手表票就弄了两张。当时可是一票难求呢。
今天这个时机应该抓得好。书记队长不在这里,自己主动帮助学校解决问题,也是尊师重教的具体表现嘛。上的了台面。更何况今天这事搞不好会成为大的治安事件呢。大队可不能出这样恶性的治安或者刑事案件。
喻会计抽烟,抽的是一毛五的大公鸡的香烟。这种烟在当时属于拿工资中中等人抽的烟。你想,一个壮劳力一天挣工分十分。这十分在好多生产大队就值八分钱。喻会计一天就只抽一包大公鸡,也要两个壮劳力干一天。
南槐瑾那时就想不通那些干部们抽烟抽得那么高档,昂贵,这烟从哪里来的钱买的?后来南槐瑾自己当了有实权的官了,才知道这烟是怎么来的。
喻会计递了一根烟给南槐瑾,南槐瑾赶紧摇手说:“人笨了,学不会抽烟。”
“你真会说话,好像我们这些抽烟的人比你还聪明些。我们哪有你们这些不抽烟的知识分子聪明呀。”
“哪我为什么就学不会抽烟呢?还不是因为笨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烟出文章酒出诗。”
两人边走边开着玩笑。很快就到了仁家冲。这时生产队里才放晚工,在仁孝华的门前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自仁孝华懂事以来,他家门前就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人。
仁孝华的爹妈还没有回来,南槐瑾见曾队长和书记,张大理,石磊,张庆都在这里,就和喻会计过去和曾队长,大队书记打了招呼后问张大理,现在仁孝华怎么样了。
仁孝华主动说:“南老师,没有事了,我好了。”
南槐瑾就和曾队长商量,这么多人围观,不是一个事,由大队干部做工作让社员都散开回去。曾队长就说:“好,我去说。”
“大家很关心仁孝华,这说明乡里乡亲的温暖和邻里关系的和睦。我作为队长,看到这样的场面表现的风气,很高兴呀。那么大家一定很关心这是怎么了,学校的老师领导都到仁孝华家里了。这是因为上体育课时,球打到了仁孝华的鼻子上,是意外!你们用镰刀的时候割过手没有哇?就是,有时候自己的牙齿还咬了自己的舌头呢。就是这么个简单道理。主要是仁孝华的鼻子的血管很薄,我问了我们大队的医生了的,他需要到大医院做个小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