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无计从未听师父说起过这段往事,但他自己也从未问起。[就爱读书]有时他从睡梦中醒来,会忍不住回思自己的来历,每每回忆起来,脑中都会隐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每到此刻,他心中便会生出莫大的不安,于是竭力将这记忆忘却,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阻挡在自己的心灵深处,让自己不愿想起自己幼年的经历。
只听青灵子叹道:“无计,你想不想去那处山洞看看?”
归无计咬紧牙关,说:“请师父带我前去。”说话之时,只觉得心中莫名惊惧,似乎正被人拖入坟墓中一般。但他屡经风浪,早非昔日懦弱少年,于是强行忍耐,一点儿也不动摇。
青灵子眼中露出同情的神色,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将门打开,门外冷风瞬间呼啸而入,归无计赶忙解下长袍,盖在雪云寒身上,又往她体内输了一会儿内力,照顾的极为体贴周到。
青灵子说:“村里太平的很,你义妹留在此处并无危险。咱俩快些赶去,争取在天亮时赶回来。”
归无计点点头,随青灵子走入黑夜中,青灵子随手关上房门。两人身形一晃,转眼已在里许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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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黑夜中疾驰而过,就如同往日竞速赛跑一般,但此刻他们神色凝重,各怀心事,浑不似旧时有说有笑的模样。就这么闷头跑了一段路,归无计心中恐惧越发浓烈,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这周老前辈到底是什么人物?他为何会知道我的下落?“
青灵子叹道:”无计,我也不想瞒你,依我猜测,他恐怕便是你的生父。”归无计脑中发蒙,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一跤。
青灵子说:“周云天是逍遥宫的左护法,而逍遥宫在江湖上又有魔教之称。宫中教徒行事诡异莫测,对教义极为狂热,平时在道上遇到江湖人士,往往会费尽口舌,试图将别人劝入教中,别人若是不理不睬,他们也就此作罢。但如若旁人出言不逊,他们定会破口大骂,乃至于出手伤人。就这么一来二去,逍遥宫的恶名便传播开来,在江湖上引起了公愤。”
归无计问:“那爹。。。。周老前辈呢?他是不是与其余教众不同,待人平和的很?”他本想改口,但转念一想,深怕师父猜错身份,因而暂且不忙认亲。
青灵子笑道:“他待人平和?他是逍遥宫中最狂热的教徒,每当教徒与别派冲突,他总是冲在前头,抢先与别人杀成一团。他这人武功极高,在江湖上罕逢敌手,除了老子我之外,也就只有无念秃驴,还有段南豹这老贼能与他较量较量。所以每当周行天出手,别的门派就只能抱头鼠窜,被打得七零八落,呼爹喊娘。好在他手下留情,除非别人逼得太凶,他很少出手杀人。但江湖上人言可畏,口口相传之下,这老家伙从此臭名远扬,被说成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魔头。”
归无计问:“他武功如此之高,为何又不是逍遥宫的头领?”
青灵子说:“也是他脾气太过暴躁,在江湖上四处结仇,逍遥宫里的人虽然敬佩他武功,但唯恐他掌权之后手段激进,非但与名门正派结仇,更会去招惹朝廷,惹下弥天大祸来。于是只让他担当左护法的职务,又找了一个武艺弱他一筹的老实人当了教主。好在周行天并不在乎这些虚名,依旧狂热的崇拜魔神,整日整夜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仪式,又不时四处奔波,闯入各门各派的地盘宣扬教义。他这人意志坚定,兼之口才了得,几十年下来,居然也说服了不少人加入逍遥宫之中,这些人非但尊崇魔教教义,对他更是敬若神灵、誓死效忠。”
归无计遥想当年周行天的风采,不禁也有些神往。
青灵子又道:“逍遥宫尊奉的魔神,也是从海外流进来的玩意儿。老子当年与他几度交手,场面上有输有赢,但最后总是输多赢少,他一旦取胜之后,也不取老子性命,只是拿出一本厚厚的魔教教义,对老子照本宣科,试图也将老子拉去信教。好在老子修道多年,总不至于像那些傻瓜一般被他骗得晕头转向、从此迷失了心神。但一来二去,老子对他们教义也听得熟了。似乎他们教徒跪拜的是一个叫玄夜的魔神。他们不敢直呼其名,于是改口称其为夜王,这魔王来自于大秦的北方,因而在教义中也称其为北海夜魔。”
归无计大叫道:“北海夜魔?”这名字与北海血魔极为相似,仅仅有一字之差,莫非逍遥宫里的人所跪拜的魔神,竟然也是莫愁?
青灵子听他声音中极为惊讶,问:“无计,你听说过此魔?”
归无计不想将莫愁扯下水,只是说:“我听张兄说起过一个魔教,名为‘北海魔教’,这魔教历史久远,但早就已经覆灭。他们崇拜一位名叫北海血魔的魔神,与这北海夜魔似乎颇有渊源。”
青灵子哈哈一笑,说:”你那张兄到底活了多少年?怎么连如此古老的事都清楚?不过他消息还是不大灵通,竟不知道逍遥宫正是从这北海魔教中分出来的旁支。“
归无计又是一惊,问:“师父你怎么知道的?你也特意去翻过古书么?”
青灵子说:“老子学问差劲,又怎会去翻这些陈年旧事?周行天的教义里说的清清楚楚:‘先贤宗主见光明于晦暗之中,遂脱北海,立逍遥,又知血尊已逝,夜王将临,故洗心拂尘,恭迎圣主,誓死而不悔矣。’”
归无计心想:张兄只一味读写古籍,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