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美莲关了电视。
她走过去摸了摸孩子冰凉的手,拿起一床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尽管这个动作很轻,宁宁还是睁开了眼睛。
“妈妈,我不冷……”宁宁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那也得盖上,天气凉了,你身体不好。”
妈妈走后,沙发上的宁宁朝四处四处看了看,那团黑影又蹿进了她的怀中,她微微一笑,抱着那黑猫又睡了。
客厅外。
阿强翻着那些晒得半干的咸菜,他很有些疑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那人……为什么要租我们的房子啊?”
美莲整理着衣服,她也不太确定:“是……住吧,要不然?”
阿强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我觉得不像。”
“你怕他有问题?……”美莲动作停了一下,她朝里屋看了一眼,宁宁睡得很香:“难道你认为他会?”
看见了妻子眼中的不安,阿强忙摇头:“也不是,应该不会的。”
这话他看起来是在宽慰对方,其实更是在宽慰自己。
美莲从兜里掏出那些钱:“你把钱收好吧,宁宁生病花了那么多钱,不存点而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阿强忙说是,收好钱后,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楼上。
在同一时间,小马也低头看着地板,仿佛透过地板在与阿强对视,厚厚的预制板挡不住两人眼中的暗潮涌动。
二楼。
借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小马伸手摸了一下铁门上厚厚的锈迹。
“里面是什么?”
见小马不理自己,于是,何源把投耳朵靠在门。
小马盯着他:“你听到什么了?”
何源摇摇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楼梯,感觉那里随时会有人会走上来一样。
又往小马那里靠了一下:“这个房间里有问题?”
小马的神色很严肃,他的感觉非常奇怪。
似乎有一种他能力范围之内无法掌控的东西在跟他对持着,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闭上眼睛,凝神了许久,楼道里的光轻微的闪烁着,忽明忽暗。
何源缩着身子站在一旁,温度一点点降了下来,他打了个寒蝉。
睁开眼,小马回到了房间里,何源问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古怪。
小马回头瞟了他一眼,只是说道:“不早了,我困了……”
夜渐渐深了,躺在床上,宁宁的眼睛却大睁着。
她盯着那黑漆漆的屋顶,目光似乎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楼上面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从床上站了起来。
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没有开灯,四周一片漆黑,她却像什么都能看见似的,就这么大步朝外走去。
路过父母房间的时候,她刻意停顿了一下。
里面静静地,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们应该都已经睡熟了。
宁宁在楼梯口站了很久,而后,她上了楼梯。
二楼真的冷了很多,宁宁微微裹了一下衣服,她扶这扶手一点点往上走,黑暗中,气氛很诡异。
借着昏黄的顶灯,她一步步朝楼道深处走去。
最里面的那扇门自己轻轻开了,看着里面黑漆漆的一切,宁宁有些害怕。
随着门一点点地开启,宁宁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下过雨的天空特别清澈,一轮明月高挂,小马躺在沙发上,他透过窗户凝视着月光,很长时间都没有说一句话。
何源眼睛瞪得很大,他呆呆地站在屋子中间,木讷地注视着小马。这些日子一直是这样,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他都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黑暗中,小马突然问了他一句。
何源身子动了一下,他嘴巴微微张开,游移的眼神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说道:“我……是个送外卖的,就是在手机上接单那种……”
“那……你工作挺辛苦啊……”
何源不好意思地笑着:“辛苦是辛苦……不过挺能挣钱的,只要好好干,我们的收入不比那些写字楼上班的白领低。”
小马双手交叉枕在后脑勺上,眼中有几丝赞许:
“挺不错的,年轻人吃点儿苦不算什么,时间长了,什么都会有的。”
听见小马这样夸自己,何源只是叹了口气,他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农村老家的母亲,禁不住心里一阵酸楚。
何源的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母亲带着他再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光棍儿,婚后又给他生了一个妹妹。继父对他不是很好,母亲暗地里偏袒着他,何源自小便知道母亲不容易,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
“那个,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何源声音有些颤抖。
月光散在屋子里,小马看见何源的眼中似乎有晶莹在晃动着:“你就这么想知道答案?”
何源神色恍惚了一下,他低下头来,他虽然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却又害怕真相。
小马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