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宋心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站在一旁，他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刚才他坐着的椅子，看起来非常害怕。
突然间，那椅子开始慢慢旋转，宋心的额头冒出了几颗汗珠。
盯着那不停晃动着的椅子，丁磊的笑变得阴冷，高旭却咳嗽了一声：“你不是老是说自己忙吗？今天怎么这么闲啊？要不我再给你……”
听见高旭这么一说，丁磊立刻闭了嘴，他坐下来埋头工作，也不再说话了。
一上午，高旭都在给宋心介绍项目的情况，他发现对方一直心不在焉，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你还在想刚才他说的话？”
宋心心有余悸：“……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高旭迟疑了片刻：“是。”
“……”
宋心似乎是想站起来，高旭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
“没错，之前坐在你位子上的这个员工，确实是死了……”
见他脸色发白，高旭赶紧又道：“不过你别害怕，那人没有跳楼，是病死的。”
“病死的……”
“突然性脑溢血，一下子就死了，也没什么痛苦。”高旭点点头：“所以啊，你没什么好怕的，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换个位子坐。”
“病死的，又不是跳楼死的，怕什么啊……”
宋心的脸色比刚才轻松了些，只见他摸着椅子的扶手，刚才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高旭开始接续给他讲解项目的情况，他们却看不见坐在前面一排的丁磊，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神经质地微笑，双眼正盯着电脑上不断跳动着的数据，键盘在他的手指下噼里啪啦地响动着。
格子间正常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程序员们表情单一，不时有人打呵欠来证明这并不是一个定格的画面。
“行了，就按照我跟你说的做，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我。”高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了工作。
有了新员工的加入，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工作拖的时间太长了，就他和丁磊两个人顶着。
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公司，算了算，他们至少有两个月没看到过太阳了。
而这个宋心，虽然是个新人，但是高旭有信心，只要带一段时间他应该就能上手，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快，应该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这个项目。
只要不延迟，该得的报酬就不会少。
想到这里，高旭禁不住微笑了一下，心里感觉到一阵难得的喜悦。微信闪了一下，妻子燕妮正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明天可是外公八十大寿，你确定你去不了？
高旭：我试过了，真的不好请假，你替我跟外公祝福一下，顺道……帮我道个歉。
燕妮：那好吧……下个月去普吉岛，我们去年就说好的，你……不会也去不了吧？
高旭：……宝贝儿，我现在不能给你答复，到时候再说好吗？
……
隔着屏幕，高旭都能感受到妻子的失望，但那又能怎么办呢，如果先给她希望，到时候无法兑现，她心里只会更难受。
燕妮不再说话，应该在生气。
高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时间不能白白耗费，只有等这个项目完成了再去向她解释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宋心看见高旭和丁磊只是胡乱地扒拉了两口泡面，就继续工作了。
“你不吃饭吗？”高旭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我不想吃泡面。”
高旭哦了一声：“我也早就吃腻了，我老婆做菜就很好吃，她是四川自贡人，冷吃兔和牛肉那是一绝，又香又辣的，下次我带点儿给你尝尝。”
“好啊……”宋心冲他笑笑。
电脑上的数字在跳动着，宋心突然感觉到视线晃动了一下。
抬头，他看见头顶的白炽灯正闪动了几下，并且发出了“嗞嗞”的电流声。
就在此刻，前方的丁磊站了起来，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灯，拿着空杯子走向茶水间。
灯光还在不断地晃动，坐在格子里的员工们，一时间都停止了工作，抬眼看着那忽闪忽闪的白炽灯，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