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盈粗壮的手指在写着数十个蝇头小字的纸中间划过,正是对蒋明优身上那些剑伤的描述,沉声说道:“既非常见的两指宽且笔直的宝剑,却又是剑伤,整个绿林当中,我所知最出名的也是四人。江湖上对此四人前后顺序的说法颇为不实,在三弟看来,金蛇剑梁毕当为翘首,排在第二的是惯用一尺七长的蛇吻双剑的李骸,后两位即饿狼鬼王扑和斩魄剑丁明开不分伯仲。”
周煌想了一阵,摇头说道:“老三,你漏了一人,那就是隐迹江湖已有五载人送绰号‘四分五裂’的许上飞!”
范盈当即回应道:“三弟我何曾没想过他,只是这人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你能见到全尸?!有人将他与陈宏决并称嗜血双魔,事实上,许上飞甚至比陈宏决还狠,而且传闻中,他的脾气很不好,很难与人共处。所以,他的可能性很小很低。”
周煌点头,赞成了范盈的说法,继续说道:“那么梁毕和李骸也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金蛇剑和蛇吻剑造成的伤口处不是平整的,与老大的伤不符。”
范盈眼中精光一闪,随即眯起双眼说道:“只剩王扑和丁明开了!”
沉默小片刻后,范盈决定道:“二哥,你我马上派出人手,全城搜索四人!饿狼鬼王扑,斩魄剑丁明开,独眼蛇曹劲,千手魔林七崖。”
周煌一愣,说道:“老三,王都之大,你已经见识过了,要找三四个人,得花多少时间,我们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再说,杀了老大和卓先生,他们定讨不到好,万一窝在某地养伤,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们。”
范盈脑中忽然一动,喜道:“二哥,你说得对,找人很难。可我们还是有些事情好做的,你刚才说了,他们断然不会全身而退,那么或许有重伤之人。伤得越重,对伤药的需求越大,我们可派人去各处药铺打听,今天是否有人购买了比较多的治疗刀剑伤的草药,如果有,那么我们可以缩小搜索的范围了,不是么?”
砰的一下,周煌力拍桌子,赞道:“还是老三脑子转得快,是个好主意。”
范盈谨慎的嘱咐道:“二哥,让底下的人不要太张扬,万一引起别人的注意,以后就多有不便了。”
周煌答道:“老三提醒的是。”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谁啊。”周煌拧起眉毛,有些不悦,“不是告诉过你们,暂时别来打扰我和老三的谈话吗?他娘贼的,是不是不把老子的话放在心里了?”
“二、二爷,是、是、是小的。”大概听出周煌的极度不爽,门外之人惊骇得支支吾吾答道,“有人想、想求见三爷,是韩、韩立金韩大哥带来的。当、当然,他、他或许并不知、知道二爷也在。”
范盈冲周煌摆摆手,对他说道:“二哥,可别吓坏了周明这小子。既然是韩立金带来的人,应与老五照过面,说明是个可信之人。”
说着,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和声问道:“立金说没说那人的名号?”
周明长得瘦瘦的,个子也不高,这半弓起身子更见瘦小了。他恭声答道:“回三爷,韩大哥小声那人是九命蜈蚣谭峻峰,在追击柳俊斐时,联手合作过,也算缓和了点关系,所以,还请三爷答允见一面。”
范盈立即说道:“周明,速速将他们迎入后院书房。”
周明领命离去。
周煌走近门口,看着院中单调的风景,眼光闪烁,似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过往,淡淡地道:“老三,我就不去见谭峻峰了。不然——我真的担心控制不住自己。想想当年,这混蛋把阿战打成那副模样,我就火大。”
范盈说道:“二哥,你也别忘了,假如没有阿战,我们就不会有那次行动,便不会折损好些人手。谭峻峰那一棒等若为我们解决了叛徒。”
周煌不依不饶道:“可他是我的手下!出生入死数回,相识四年多的兄弟!即便他背叛了我,也该由我出手。谭峻峰凭什么杀他?凭——不给全尸就算了,为什么要把他的脑袋砸成烂泥?”
范盈苦笑着说道:“你啊,始终忘不了这个结,以为那次行动的责任在你,是你信了阿战的话,执意要行动,把好些兄弟害死了。不是说了么?老大和我们都原谅你了,何苦自责不止?”
周煌哽咽道:“难道不是吗?”
范盈叹息道:“有心算无心,怎能算你的错?之后,我们卷土再去,一举灭了对方,给死去的弟兄报了仇,他们会瞑目的。说来,谭峻峰为何会现身那处地方,最后得了那东西,是如何处理了它?我们的关系出乎预料地缓和了许多,也该问个清楚了。”
说完,他反手在周煌宽厚的胸口打了两下:“二哥,过去的让它过去吧。不愿意与谭峻峰见面,你就马上去联系你的人,去药铺打听消息,从城东先开始好了。”
周煌应道:“好,我这就去。”
同里巷十一号这栋宅子还算不错,有前后两进,只是占地不大。就在周煌和范盈在门口说话的时间里,周明已带着谭峻峰等数人穿过月亮门洞,走过一条小径,已来到单独成院的小小书房。所以,周煌离开此宅的时候,没有与谭峻峰碰上。
虽然范盈在此住了不少日子,却没来过这间小书房,平常有事商量的时候,大多在他的房间里。不过,他还是叫周明打扫过这间小屋,当时想着此间幽静,五兄弟可以在这里密议些事情,为此他叫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