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居俯夹城,春去夏犹清,天意怜幽c,人间重晚晴。
大暑。
王妃郑氏笃信佛教,每年到了大暑,必要烧伏香喝伏茶,今年也不例外,为表关心,还特地派人把父母早丧的侄nv带了过来,一并烧香打纸,好在佛前添福添寿。
拜完了佛,姑侄二人便双双来湖心亭当中,喝茶闲聊,远远望去湖心亭内纱幔飘飞,琴声渺渺,倒是一派的闲暇。
王妃郑氏坐在桌前,手边放着一盏去年的雪里含翠,郑紫棠则是盘膝坐在琴j前,十指勾弄,正在轻弹一曲春江花月夜。
她是个病西子的风格,琵琶过于妖娆,模笛轻佻,最适合的便是这一架古琴,加之郑紫棠曾受名师指导,功力见长,一曲春江花月夜,弹得是格外的动听。
王妃郑氏轻啜了两口茶,随即便把茶盏放下了:“雪里含翠须是用冬日里的雪水来泡,才最显清洌口感。我那一罐子竹叶雪是一g脑的全送去了世子爷那儿,想要再尝,也只能等明年了。”
郑紫棠一曲做罢,收了势,她起身来到姑母身边,先是亲手剥出一盘水灵灵的荔枝r摆过去,再笑微微的说:“巧了,姑母,我那里还有一罐年前梅上雪,烧开了用来冲梅花瓣喝,滋味最是美妙。”
王妃郑氏看郑紫棠一眼,头上的赤金凤钗吊着的珍珠坠子微微一动,在侄nv面前,她笑得花枝乱颤:“你还是把你那栩哥哥挂在心口上呐,我可记得这梅上雪泡梅花瓣,阖府只有永安世子一人会如此风雅。”
郑紫棠跟着陪笑了一下,笑的却是很勉强:“姑母说笑了,栩哥哥先是在外面有了q室,如今又要和楚国公的千金议亲,棠儿自知身份低微,哪敢高攀。”
王妃郑氏冷冷一笑:“你不敢高攀,那谁又敢?别以为我不晓得你那日趁着夜里去了人家的乘风院!青梅羹?青梅竹马是么,也得看看人家记不记你这情啊!”
语气一放重,便有了兴师问罪的意思,郑紫棠煞白着脸,神se不是很好看,仓仓惶惶的跪在了地,她开口便是认错:“姑母,是棠儿错了,棠儿不该还惦记着世子!可姑母您想想,若是世子真与那国公府千金联了姻,岂不大事不妙?”
王妃郑氏一听,也琢磨出了点味道,她收回了冷笑,蹙着一拢弯月眉,开始自言自语--湖心亭内就此二人,下人们全在湖边候着,自言自语也不甚奇怪。
郑氏歇斯底里的骂道:“真要连了姻,岂不是平白给段栩添了助力,老虎添上了翅膀,那可不妙!该死的老挨刀,有什么好事全向着他那大儿子,一点也不替宏儿想想!就因为段栩是公主生的,我儿是歌nv养的么,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