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湿身赤体,共处一室,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红儿——”外面咚咚的敲了两下门。
“谁啊!”缨红有些急上头。
“你这丫头,还能是谁,我给你送夜宵来了。”
“我已经睡着了!”
“傻孩子,睡着了怎么会应我呢,我炖了一盅雪梨莲子汤给你。”
“不吃了,你端回去吧。”
门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不是管我要了好多天了嘛,怎么好端端的又不吃了。”
“那你放小院的石桌上吧,我等会儿自己出来吃。”
“这丫头,奇奇怪怪的~~”门外大惑不解,但脚步声还是渐渐远去了。
缨红和陈利俱是长出一口气,警报暂时解除。
“你看什么看!”缨红羞恼道。
陈利瞄到她搭在浴桶边的左手,还绑着鲜艳的红布,以前没留意,但眼下就非常显眼:“你洗澡还戴着手套啊?”
缨红气的真想出来打他:“你还不赶紧走!”她责令陈利马上出去,但对方刚拉开门,她又怕泰伯没走远撞见,马上叫住他,“你等等,背过身去,不许看。”
被吆喝了半天的陈利,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我男的怕什么,这时候不要点利息,真是猪到家了。想到这儿,他嘿嘿的笑了起来:“你答应把解药给我,我就让你更衣,不然咱们就在这儿耗一晚上。”
“你!”缨红虎着眼瞪他,但形势比人强,只能咬咬牙应了下来。
陈利乐极了,第一次从这丫头身上占到便宜,他笑着背过身去:“趁我没改变主意前,赶紧穿衣服。”
缨红更完衣后一抬头,却发现陈利已经转了过来:“你——”但骂到嘴边的话,又马上咽了回去,因为对面用黑巾蒙着眼,正朝她扮鬼脸。
缨红又气又好笑,打开梳妆台的暗格,摸上了一瓶解药,可就这时,她手势一滞,见陈利还浑不知觉的扮鬼脸,眼珠子一转,拿了另外一瓶。
她把药递给他,陈利才解下黑巾,道了声谢后,赶紧把药服下。对陈利而言,这最后一重枷锁解缚,真有几分翻身农奴把家当的幸福感。
事情了结,两人推开门出来,可刚出来两步,就看到泰伯坐在小院的石桌上吃夜宵,吓了他们一激灵。
“你这老头大半夜的坐这儿干嘛!”
看到他俩,泰伯同样一头问号,但还是先解释道:“红儿刚不说让我把夜宵搁外头吗。”
“那你搁外头就好了啊,你还坐着吃什么?”
“我不怕野猫野狗的蹭了吃,所以坐这边照看着,可红儿大半天都没出来,怕糟践了东西,就盛了点自己吃喽。”
气急败坏的两人,在老人家从容有度的回应下,通通化解于无形,两人开始支支吾吾,互使眼色。反倒是泰伯发起难来,看向他们道:“既然你们问完了,那该我问你们了,你鬼鬼祟祟的从她房间出来做什么?”他指着陈利,陈利立马毛了。
“什么叫鬼鬼祟祟,你义女房间遭了老鼠,我不来帮忙打老鼠嘛。”
“哦,那老鼠呢?”
陈利一时语塞,缨红知道这事儿越描越黑,直接揪住他恐吓:“老头,我告诉你别到处乱说,不然我买老鼠药毒哑你!”
泰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这都一把年纪了,又怎么会跟长舌妇一样搬弄是非呢。你们也都知道我这人从不胡言乱语,一向是看到什么才说什么。就比如说现在,我看到有人浑身湿透,气喘吁吁……”他指着陈利,陈利一瞪眼,他又转而指向缨红,“又看到有人衣衫不整,头发还在滴水,这还用编排什么,就是两个人在房间里洗完澡,然后又悄悄的一起出来。”
“……”
“好了好了,不打搅你们了,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老头端了夜宵回去,一路摇头晃脑,唏嘘感慨。
“你说怎么办吧。”陈利摊了摊手。
“买老鼠药。”
“……”陈利刚想说两句,突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捂住了腹部叫痛:“你刚给我吃了什么!”
“通肠利便丸而已,一宿功夫就好了。”
“你!”他一把攥住了缨红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给你就地圆房了!”
缨红却是扑哧一笑:“小二,你就是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解药的,你醒醒吧。”
可怜的陈小二,这一晚上都在茅房里奋斗,缠缠绵绵、昏天暗地到天亮。第二天,走路都是打着摆子的,谁要是问起来,都是直接怼回去,导致他去醉流连都心不在焉。
秋如雁在柳笑侬的指导下,丹青水准进步很快,加上她本身聪颖,悟性很高,百花争艳图的完成度已经相当可观,算是三项比试中最让人放心的一环。江月怜的书法则遇到瓶颈,虽然经过劈柴、用斧之类的锻炼,但手腕的劲力还无法完美转化到笔锋之上,好在已能写透七纸,总算有所寸进。
问题最大的无疑是曲灵裳了,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曲目,如今所剩不足半月,时间已是迫在眉睫。不过小姑娘还算心平气和,自顾自的在练二胡,这是目前唯一确定的主乐器。
至于陈利,仰着脑袋,聋拉着肩,作神游太虚状,疯狂的在脑子里搜索曲子,一首首听过去,对于他这双木耳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曲库虽然浩如烟海,但能达到声泪俱下程度的,就真是凤毛麟角了。
尤其是他现在已经被仇恨的怒火,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