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内,李世民正襟危坐,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直看得身旁侍立的老内侍心头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赳赳脚步声掠进了殿内,百骑统领萧卫大步而入,行至阶下站定拱手:“启禀陛下,余相已在殿外候旨。”
闻言,李世民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显然心头正压抑着深切的愤怒,冷冷开口道:“让余长宁进来。”
“诺。”萧卫抱拳转身,昂昂出殿而去。
当听见李世民让自己进去之时,余长宁狂乱不安的心跳得更是猛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前行的脚步却仍旧有些摇摇晃晃,特别是当他走入殿内感觉李世民一双目光冷冷地望着他的时候,余长宁终于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行至阶下,他站定拱手,嗓音不可避免有些低沉:“臣余长宁,见过陛下。”
李世民重重哼了一声,直截了当地问道:“余长宁,你可知罪?”
“臣知罪!”余长宁跪在了冰冷的白玉砖上,“臣有负圣恩,实在罪该万死!”
李世民火气顿时被点燃了,拍案而起切齿痛骂:“你何止是罪该万死!倘若能行凌迟之刑,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见余长宁瑟瑟颤抖默不作声,李世民心头怒气更甚,犹如一头暴怒的雄师般怒喝不停:“余长宁,你身为朕之帝婿,却淫~乱宫闱作出这般不知检点的事情,整个皇室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要朕如何说你?朕知道你平日fēng_liú不羁,喜好声色,然万般也没料到你竟然连朕的妃嫔也敢染指,堂堂一个丞相,未来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却盲目地栽在一个‘色’字上面,你就一点也不觉得羞愧么?!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人,朕留你何用?”
嗡嗡哄哄的嗓音久久回荡在殿内,滴滴汗水从余长宁额头滴落而下,他又是羞愧又是难堪,伏地磕头不止:“臣领罪,愿意接受陛下任何责罚。”
李世民怅叹一声,望向余长宁的目光却有些复杂:“朕光明磊落,也不怕别人说笑闲话,此事就交由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不过依照朕之忖度,你也难逃一死,在此之前,你须得先和长乐和离。”
余长宁如遭雷噬,脸色陡然苍白无比,愣愣地问道:“为……为什么要和离?”
“你还好意思问朕为什么?”李世民陡然冷笑道,“依照你的罪行,只怕全家都会流放充军,难道还要朕的公主为你的过错吃苦受罪么?”
余长宁心如死灰,整个人浑浑噩噩灵魂似乎飞到了九霄云外,木然点头道:“臣明白了……只要为长乐好,臣愿意与她和离。”
李世民一声叹息,挥手示意军卒将余长宁押去天牢。
余长宁明白任何哀求都是无济于事,默默无语地摘掉自己的官帽,对着李世民深深一个长躬,茫然走出了两仪殿。
时至黄昏残阳将落,血红的阳光照在了余长宁身上,鸟雀围着殿阁来回飞旋聒噪不止,啼叫声听在、耳朵里却又几分萧瑟之感。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际,嘴角溢出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整个人犹如落日一般,沉入了那无穷无尽的黑夜之中。
……
国子监祭酒、同中书门下三品余长宁淫~乱宫闱被关入天牢的消息传开后,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震动了,士农工商交相议论,流言蜚语层出不穷,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全都被各色谣言所充斥。
有人说余丞相奸~淫了陛下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又有人说被奸~淫者乃是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更有甚者说是统领后宫的韦贵妃遭到了余丞相的****,诸多消息真假莫辨,然听上去却是骇然听闻。
而作为风暴源头的襄国公府,更是一片混乱。
在余长宁离开襄国公府前往宫中的时候,长乐公主心情本就忐忑不已,夜幕降临不见余长宁归来,公主更是坐立不安,不顾夜深亲自前去皇宫打探消息。
然而宫门紧闭不得入内,即便是公主之身,长乐也无可奈何。
辗转难眠一夜,到了第二天,确切的消息终于从宫中传来,余长宁涉嫌淫~乱宫闱,已被陛下关押在了天牢之中,朝廷启动三司会审,由大理寺卿杜正伦、刑部侍郎张行成、御史中丞宇文节彻查此案。
听到如此消息,长乐公主当场昏厥了过去,及至醒来望着哭泣不已的房玉珠、陈若瑶,公主心头更是悲恸不已,然而余长宁被关押天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长乐心知目前镇定乃是首要,安慰了众姐妹几句,孤身一人前去皇宫面圣。
及至到了两仪殿,长乐公主通传而入,刚看到李世民,一双美目立即就红了起来,哽咽行礼道:“长乐见过父皇。”
“长乐,你来了啊!”李世民放下手中奏折,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却是沉重一声叹息。
“父皇,长乐……”
长乐公主一言未了,李世民已是摇手打断了她的话,起身淡淡道:“朕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余长宁这次犯的罪行实在太大了,朕也无可奈何只得将他法办!你用不着替他求情了。”
长乐公主眼泪夺眶而出,跪地啜泣道:“父皇,儿臣与驸马恩爱多年,实在不敢相信他会犯下淫~乱宫闱的罪行,求你一定调查翔实,万不要冤枉了驸马。”
李世民轻叹一声,如实回答道:“昨日午时才人武媚邀请余长宁入宫赴宴,两人乘着酒性做了那苟且之事,武媚和余长宁都已经亲口承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