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致不悦地转过头道:“喂,长静,我说够了啊,二弟被人打成重伤你不好好安慰,居然还要出言讽刺,哪里有做兄妹的样子!”
余长静鼻端一声冷哼,站起高声道:“二哥做错了事我难道还要表扬他不成,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他,我在诗社里经常被朋友们嘲笑。”
余长静虽是女子,然则颇具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女子不能进私塾,便只能与朋友一道结成诗社,相互交流诗词歌赋。
“好啦,都少说两句。”
一直未啃声的余长远摇着手站了起来,他是余家老三,也是最为争气的一个,年纪轻轻便已是国子监的学生。
他环顾一圈正色开口道:“姨娘常教导我们,要家和才能万事兴,你们每天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不休,哪里有一家人的样子?”
“长远说得很对。”静静注视着他们的罗凝叹息了一句,长身而起缓缓地走了几步,问道:“你们可还记得余家家训是什么?”
“知道,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余家四兄妹相互对视了一眼,立即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看来你们还没忘。”罗凝蓦然停下了脚步,语气也是陡然严厉:“老爷将你们名字取为宁静致远,便是要你们不要忘记我余家的家训,好好做人,然而看看你们几人的德行,老大做事心浮气躁笨得要死;老二不学无术只知出去鬼混;老三虽饱读诗书却是一个书呆子;长静更不要说,身为女儿家不待字闺中绣花弹琴,却整日跑出去弄什么诗社,你们这个样子,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和大姐!”
说到后面,罗凝脸上已见哀色,眼眸中也浮现出点点泪光,她倔强地转过了脸轻咳数声,再一回头时,泪光却已消失不见。
余家四兄妹被她这一通声色俱厉之话训得是噤若寒蝉,个个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半响后,余长宁长吁了一口气,抬头正色道:“姨娘放心,今后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令你失望。”
闻言,罗凝不禁微微一愣,在她印象中,余长宁对于她的训斥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样子,即便是以前板子打在身上,也不会做出如此信誓坦坦地承诺,为何今日竟是如此懂事?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余长致也面带愧色道:“我身为余家的长子,平日里没尽到教育弟弟妹妹的责任,自己也不中用,姨娘教我的东西半天也学不会,实在有负重托!”
“你们知道错便好。”罗凝幽幽一叹,蹙起的娥眉间却有一股厚重的沧桑:“大姐临终前将余家和你们托付于我,我的愿望便是教会你们做人做事,看到你们成家立业,姨娘便是死了,也会大笑起来。”
余长静上前摇着罗凝的胳膊道:“娘啊,才过完大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佛祖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
罗凝展颜一笑,用手指一点她的鼻尖道:“你这鬼丫头就知道花言巧语哄姨娘开心,不是让你不要叫我娘吗?”
余长静坚定地说道:“我三岁的时候亲娘便过世了,是你含辛茹苦地一手将我带大,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的亲娘。”
罗凝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娇弱的身躯也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再看余家三兄弟,却都是对着她用力点头,示意对妹妹的话表示同意。
一时间,一股无言的温馨在他们心中缓缓流淌,就连穿越而来的余长宁也感到了余家家人之间的温暖。
“咦,你们站在一起干什么,吃饭了。”
一句惊奇地女声打断了这温馨的一幕,一个头戴金玉首饰,衣衫华丽的女子步入厅中,正是余长致的妻子梁彩萍,她转身吩咐跟在身后的丫鬟们道:“梅兰竹菊,你们四个将饭菜端到桌上去。”
“是”小丫鬟们脆脆应答了一声,鱼贯而入将手中托盘内的饭菜放在厅中的红木桌上,又搬来圆凳围置了六个座位。
“先吃饭吧。”罗凝点头一笑,率先落座,一瞄桌上的十菜三汤,不由奇道:“媳妇,今夜菜肴为何竟如此丰盛?”
梁彩萍虽与罗凝年纪相仿,语态却是毕恭毕敬:“姨娘,这些天你与相公都是早出晚归忙碌万分,难得坐下来吃个团圆饭,今夜我见大家都有空,便擅自做主添了菜式,也算过个大年。”
“还是媳妇心细如发。”罗凝由衷地赞叹了一句,便招呼大家坐下。
余长宁刚一坐定,梁彩萍便上前殷情笑道:“二叔前不久伤了身子,大嫂知道你身子骨弱,今夜特意给你炖了一盅人参鸡汤,快乘热喝下。”说罢,便给他舀了满满一碗鸡汤。
余长宁道了一声谢,拿起汤勺将碗中鸡汤送入口中,谁料刚一入口就差点喷了出来,勉强咽下后不由奇道:“大嫂,你在汤里加了什么东西,怎么又酸又辣又麻,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梁彩萍闻言大窘,急忙辩解道:”怎会有怪味?除了一株百年人参外,我还放了葱、姜、蒜、花椒、大枣、陈皮、薄荷、橘皮。”
余长宁恍然大悟道:“哇,炖鸡汤怎能加薄荷、橘皮、花椒这些东西,怪不得如此难喝。”
“配料没错啊,很难喝吗?”余长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端起碗来一尝,细细地品咂了片刻,猛然点头道:“嗯,味道不错,彩萍妻你厨艺又见涨了。”
梁彩萍喜滋滋道:“多谢相公夸奖。”
罗凝一声不吭地盛来一碗品尝半响,盯着余长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