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禹英仿佛一只受伤的雌虎般猛然转过头来,双目透出森寒杀机,咬牙切齿地怒斥道:“余!长!宁!你这可恶之徒,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言罢,她举起右手,不用问一定是要发‘射’让余长宁吃过亏的袖箭)。
余长宁见状不对立即转身就逃,见他逃跑杜禹英更是愤怒,怒不可遏地一摁皓腕上的袖箭机关,一支袖箭“嗖”地一声飞出,犹如长虹贯日般朝着落荒而逃的余长宁追赶而去。
余长宁只觉身上一痛,知道自己必定中箭,来不及停下脚步察看伤势,飞一般地夺路而逃了。
呆呆地望着地上扳指碎片,想及这是故去的心上人留给自己的最后礼物,杜禹英终于忍不住心头悲伤的情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臭小娘,每次都往我屁股上‘射’,实在太狠毒了!”余长宁边咒骂边‘抽’出了正中‘臀’部的袖箭,一瞧手心上全是鲜血,不由‘欲’哭无泪。
他呲牙咧嘴地一阵翱,前往医馆请郎中作了简单的包扎,这才返回了鸿胪寺。
此刻狄知逊正巧回来,见到余长宁立即兴致勃勃地前去禀告:“大人,你替大兴善寺收了那藏在铜磬内的妖孽,‘波’颇大师非常高兴,当即吩咐寺内僧侣筹备玄奘大师讲解佛义的法会,若无意外,法会举行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话音刚落,狄知逊瞧余长宁皱着眉头一直站立,不由惊奇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不落座呢?”
“哎,真是倒霉,别提了。”余长宁喟叹了一声,正‘色’开口道:“本官奉命前去黄河治水,恐怕也是最近几天便要起行,这一去不知要多久,狄大哥,鸿胪寺的一切事务就拜托你了。”
狄知逊肃然点头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勤劳任事,确保不出现任何的差错。”
两日之后,盛大的法会在大兴善寺内隆重举行,不仅李世民御驾于此聆听玄奘大师讲解佛义,长安城的百姓也是纷纷赶来观看聆听,场面一派热闹。
而玄奘大师更是妙语连珠,说出的佛意引人深思,法会取得了圆满成功。
于此同时,负责前往河南道治水的丞相房玄龄,在将军柴秀云率领的五百骑兵护持下,出了长安城朝着东方疾驰而去,与房玄龄同行的,不仅有余长宁、王敬直、萧锐、房遗爱、柴令武五位驸马,而且还有……
“什么,陛下竟任命杜禹英为治水军师,陪同大人一道去黄河治水?”听罢房玄龄的述说,余长宁不由愣怔住了,脸上也浮现出了古怪的表情。
房玄龄不知他与杜禹英的过节,闻言笑道:“是啊,杜博士乃国之监有名的智者,对于修筑堤坝很有自己的见解,前不久还上书陛下提出乘着黄河枯竭之季清理河道,并提出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治水办法,所以陛下这次才会临危任命,让她成为治水大营的军师。”
余长宁大觉郁闷,有些无奈地笑道:“这么说来,以后我与杜博士要共事一段时间呢?”
房玄龄捋须笑道:“对啊,还望余驸马能够与杜博士戮力同心,一道出良策筑堤防御洪水。”
余长宁默然一阵,只得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
……
四月已至,辽阔的漠北草原阳光明媚,中原虽则已经是田野金黄的初夏,然在这里却是‘春’风方度草木新绿,一片清凉爽和的无边‘春’意,丝毫没有燠热之气。
蓝天之下重峦叠嶂,霞举云高,连山隐隐,旌旗猎猎,突厥大军正集结在燕然山下征伐九姓铁勒。
铁勒乃是漠北强盛的部落联盟,以地域不同而分为九姓,分别是回纥、仆固、同罗、拔野、思结、契、浑、拔悉蜜、葛逻禄九个部落,如今这九部正集结在燕然山下,反抗汗王甄云的统治。
这是甄云来到漠北后遭遇的最大反叛,也是能够颠覆她统治的重要危机,于是,甄云不顾身怀六甲,亲自领兵出征来到燕然山。
十万控弦轻骑隆隆开至与铁勒大军对持的娑陵水一线,大腹便便的甄云在芷云的陪同下登上了燕然山,察看隔岸而立的铁勒大军阵营。
当看见铁勒部帐篷连绵横展三十余里,旌旗蔽日号角震天,气势之壮盛无以复加,饶是甄云的冷静,此刻依旧变了脸‘色’,喃喃自语道:“白狼搏虎旗鼓相当,这恐怕会是一场恶战啊!”
芷云蹙眉道:“汗王,这铁勒部落虽然桀骜不驯反叛汗国,但是九姓部落向来勾心斗角,难以同心共事,只要我们谋划得当,一定可以剿灭叛‘乱’。”
甄云绷着小脸喟叹道:“铁勒反叛不难平定,本王唯一担心的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突厥汗国的最终对手乃是大唐,若将兵力消耗在内斗之中,实在尤为可惜。”
芷云恍然地点点头,问道:“莫非汗王还没放弃南征的打算?”
闻言,甄云俏脸上浮现出了一阵复杂之‘色’,她‘摸’了‘摸’已经隆起甚高的肚子,咬牙切齿道:“当初李世民竟使出此等卑鄙伎俩对付汗国,此仇不报非君子,这漠南,本王今年是去定了。”
芷云知道甄云对大唐的愤怒多半来自于余长宁的欺骗,闻言一阵默然后方才开口道:“根据探子回报,余长宁返回大唐后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如今已经贵为了大唐鸿胪寺卿,少年紫衣位高权重,而且与其妻长乐公主,也是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甄云悄悄地握紧了粉拳,指甲也是深深地楔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