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外站着几个陌生人,萧若珩瞧着这几人没穿官服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脚也不跟踩着棉花一样了。
她进了屋正好瞧见了一个男人和府里的陈其对立而站。满厅堂里稀稀落落站了一堆人,管家李伯站在陈其身后,金吾卫的统领夏辉则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茶。
瞧见萧若珩进了屋,众人反应不一。陈其是松了口气,夏辉则却无动于衷,甚至动也没动。这吴王都进了大理寺,还怕什么娘们不成。
萧若珩也不理他,开口就先骂了一声:“李伯这几日是忙糊涂了吗?怎么什么七七八八的东西都往府里领。这儿可是先帝亲赐的吴王府,可不是什么善堂。”
她嗓音柔柔的,说话却带着刺,听得李伯心里头舒爽,嘴上却低头认错。
自他入府三十载,可从来没有人敢在府中这么撒野。若是王爷在家,早就将他们乱棍打了出去。
夏辉脸上微微变色,他哪里能听不出来萧若珩口中的讽刺,冷哼了一声,“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个小娘养的,还以为自己真是尊贵人不成。
萧若珩睥着眼睛瞧了他一眼,问:“这又是谁?”
夏辉说:“下官是金吾卫金虎营统领夏辉。”
“金吾卫?”萧若珩施施然落了座儿,悠悠开口说:“我离了金陵太久,倒是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陈其我是谁来着?”
陈其低了头憋笑道:“您是陛下亲封的昌平郡主,柱国大将军的亲女,吴王殿下的亲妹妹。”
“哦。”萧若珩点点头,声音拉得老长。
夏辉面色僵硬,萧若珩这郡主的身份确实是高了他不止一截,虽说吴王府在陛下心里已经变了样,但到底没有定吴王的罪,只要萧寰一日是吴王,她就一日比他身份高。
“金吾卫金虎营统领夏辉见过昌平郡主。”
萧若珩点点头,伸出手来。
“郡主这是何意?”夏辉问。
萧若珩抬了眼看他,说:“夏统领的印信呢?昌平眼拙认不得人,只认得统领印信。”
夏辉咬着牙却不肯递东西,这哪里是不信他的身份,而是故意折辱他。他若递了便是给吴王府低头,给一个娘们低头,传了出去他在金吾卫便不需要混了。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萧若珩忽而一笑,道:“怎么没有?金吾卫便是要抄家也需有陛下的圣旨方能行事。你一无圣旨,二无印信,三不着官服,竟然就敢来我吴王府行骗,来人!还不快给我打了出去!”
萧若珩开了口,陈其立即挥手,只见暗处涌出了几个人影,就此和夏辉所带的人扭打了起来。
夏辉咬牙切齿地说:“郡主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萧若珩轻笑出声,“阁下带刀入府意欲行刺,我没扭了你们入宫请陛下做主已然是留了情面。阁下若再不带人离去,可别怪我无情了。”
夏辉脸色大变,他此番来是奉命来搜查吴王通敌卖国的证据的,然而这个命自然不是天成帝的命。若入了宫别说为他们做主,便是斩了他们都有可能。
原想着吴王不在府中,吴王府孤儿寡母无人可依,证据什么的不过手到擒来,便是没有也能凭空捏造一个。却没想到这昌平郡主是个如此厉害的人,倒教自己人吃了哑巴亏。无奈只能带着人滚出了吴王府。
他们这一去,萧若珩这才松了口气,松开的手掌微微发抖。
李伯领了命出去收拾残局,在门口瞧见了慕容则,只觉得他一身气度非凡不像是与夏辉为伍,于是开口询问。萧若珩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则竟然将刚才的一切都看了个整齐。
尴尬的邀人入了座儿,半晌没说出一句话,到底是不熟啊。
“郡主既然安然无恙,那么本王就先行告退了。”最后还是慕容则瞧着她神色尴尬,这才开口道别。
萧若珩一听,心逐渐的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的得体,道:“晋王殿下此举昌平感激不尽,奈何府中多事,多有不便。待我王兄归来,必定亲自登门拜访,聊表谢意。”
慕容则瞧着她这样子神色复杂,只觉得现在的萧若珩同他记忆中的那个模样越来越远了,像是两个人一样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温柔沉静,寡言少语,一个聪慧狡黠,伶牙俐齿。除去那张脸,怎么看也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她还是他的阿珩吗?他不确定。
慕容则带着疑问离开了吴王府,出了大门正巧遇见一同赶回来的芸香几人。
芸香也没看他径直入了府,大厅内萧若珩一脸漠然的坐在首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郡主。”芸香低了头跪在地上。
萧若珩瞧着她,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芸香回答:“回郡主,五年了。”
“五年了啊。”萧若珩恍惚回想,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底是有些情分的。“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吧。”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芸香半点没能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只喊出一声郡主。
萧若珩:“我不需要一个会欺骗我的人待在我的身边。念在这五年的情分,我放你离开。从此海阔天空凭君游,你与我吴王府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此话之决绝,无法转圜。
说罢萧若珩转身离去,空留芸香一人跪在地上。
陈其叹了口气,郡主容不得背叛,芸香此举虽说是将军授意,但到底是伤了郡主的心。
他们都觉得郡主需要避开这一切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