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人马较多,前后拉开约半里的距离,瞻前顾后之下赶路的速度要比韩默和岳岚儿来唐州时慢上不少,好在现在岳远的烧身之火已经被韩默扑灭,所以倒没有原先那么焦急,就这样一路由着速度往北边行去。
当然也有好处。人多了自然要热闹不少,赶起路来也不会那么无聊。后面几辆驮运硝石的车都是岳远手底下的人在驾着,本就相熟,路上前后吆喝调笑着也是乐呵。
岳远在在打头的马车上坐着,听着身后隐约的黄莺儿一般好听的笑声,更加一脸的悲愤,心里感叹着女大不中留。
岳岚儿没跟着岳远在第一辆马车上,而是跑去赖在韩默的车上不走,说是坐这辆车坐习惯了,听着这话,老胡笑呵呵地很开心。
老胡这几天一直在唐州城,在淮阳和岳掌柜说好的就是一直到把韩默他们二人送回去才算完,他自然不会独自跑了。韩默他们停留的时间长,按说他就耽搁的时间越长,接活儿也就少,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经常有,他也并不会亏了银子。这几天他闲时都是赶着马车去闹市区,少不了有租赁马车代步的,他一天下来零零碎碎也得不少钱。何况耽搁的时间长些,回去后岳掌柜自然付的银钱也多加些。
更重要的是,老胡很是喜欢这一对儿小儿女,不单单是因为这俩孩子长得机灵好看,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老胡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反正就是打心眼里看着这俩孩子欢喜。
“从出发开始,你这小嘴儿就没停,芙蓉饼,糍糕,鹅掌鲊,咸鸭蛋,还有各类果脯,啧啧,岳掌柜真是养了头猪啊,老胡大叔,你说是不是?”
“什么呀,人家只是每样尝了一点点而已啦,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岳岚儿撅着小嘴很是不满。
知道这时候自己装聋作哑变成透明人才是正道,所以老胡驾着车只顾嘿嘿笑着并不接话。他突然明白了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就是这样一种让人感到很轻松很自如的,完全没有和之前接触的那些雇主那样中间有着顾虑隔阂的相处模式啊。
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车把式,他必须善谈,每次接上了雇主,他都得打开话匣子攀谈起来,有时候遇到和气一点的也会聊起来,也会哈哈大笑,但是老胡总感觉中间隔着点什么,总是让他不自主地意识到差别,总是让他,感到自卑。
但是在韩默和岳岚儿这儿没有。尤其是回马坡之后,他能感觉出来,这个和自己的崽子除了年岁相仿其他方面都简直好到天上去的少年人,和自己的相处更加自然。所以老胡现在很享受这种简单,很乐意就这么静静听着,这样一直不说话,竟比他以前热着脸去主动攀谈更令他感到自然舒服。
韩默坐在前面车舆前的横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岳岚儿说着话,随着马车晃荡。
头上太阳渐渐升的高了,已经过了中午,却还没有遇上合适休息的地方,虽然还未到盛夏时节,气温也已经非常燥热,驮马已经拉了一上午,鼻子里吭吭哧哧冒着热气打着响鼻,赶车的汉子们也不再有气力吆喝,都蔫儿着神拽着缰绳,人困马乏,都盼着能找个阴凉处休息。
好在没有等太久,一队人马转过弯又下了个坡,路边便出现一片幽深的竹林子,岳远一挥手让大家停下,把马车赶到竹林边停了,就地休息起来。
岳岚儿在阴凉处找了一块儿干净地方,把车厢里一张四方席布拿出来铺下,招呼岳远和韩默过去坐下休息,又拿出带的水囊炊饼等吃的喝的出来,勉强算是午饭。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出远门赶长路从来都不是件享受的事。
虽然是坐在马车里,也并不好受,韩默前世出门坐的那都是号称能立鸡蛋的,现在这马车跑起来,管你什么蛋都得滚成一团,起码韩默是觉得被颠晃的浑身别扭,更别提岳岚儿一个娇俏女孩儿,难得的是她并没有抱怨一句,反倒看着兴致挺高。
众汉子没那么精致,把马车在阴凉处停好,把随身带着的干粮炊饼撕吃了,再灌几口水,最后一抹嘴,算是填了肚子,就倚在车上睡起来,马上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韩默见大家都有些恹恹的,于是起身对岳岚儿说道:“我给你做个好东西。”
但凡野外的竹林子,附近多半有水源。韩默起身往林子里走去,果然发现一条水沟,虽然极浅极窄,好在比较清冽。
韩默用泥巴把上下两头堵住,便隔出一截水来,然后兴冲冲地跑到车上拿出水囊和装吃食的瓦罐,把水囊里的茶水倒进去,又在后面车架上顺了些硝石,重又来到水沟旁。
把盛着茶水的瓦罐放入截断的水沟中,然后把硝石一块块的放进水沟,不多久便把一瓦罐水变得冰凉,韩默这次没打算弄出冰块来,见罐里的水已经冰凉合适,就把瓦罐取了出来,临了不忘把两头堵着的泥扒开。
韩默抱着水罐过来,岳岚儿正拿着手里的炊饼艰难的啃着。
见韩默抱着瓦罐回来,问道:“你不赶紧休息来回跑什么啊?”
“我想试试能不能做点儿冷饮出来……”韩默说着话,不忘一边忙活。
只见他舀了几勺蜂蜜加进瓦罐里,又往里放了些干果片。
水囊里的水是韩默昨天出发前让人烧的开水,然后他又往里放了茶叶泡好,凉下来后才装到水囊里。对于别的他没太操心,但是这么热的天在路上,水可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才抽空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