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菁冷笑着反问:“哥哥以为我此来为了什么?”
“哥哥可知我是靠什么强撑着苟延残喘到现在的?”
不过几个时辰,她就觉仿若过去了几辈子那般漫长。她仍清晰的记得,她睁开眼时,给她施针的那人与她说的话。
那人说,她可救她,只是即便救了,她也只有几日可活,且待救了她之后,她需到太和殿将她知晓的真相说一一出。
那人还说,她若同意,她便立即施救;若不同意,便将她送回原来那间屋子……那样无异于又将她交到欲要取她性命的人手里。
这如何能行?
她就是死也不想落到他们手里!
只有几日可活又如何?她就是死也绝不让那些伤她的人好过!纵是那个救她的人听令于她最嫉恨的顾月卿,是顾月卿最得力的下属。
她自然知道顾月卿救她另有目的,但她不在意。
时至今日,她已很清楚的认识到,凭她之能想要让顾月卿不好过全然不可能,然其他人不同。他们与她一样,都斗不过顾月卿,既然如此,她何不推一把,借顾月卿的手给她报这个仇?
赵家对她不义,皇家对她无情,她又何必为他们着想?
“哥哥问我可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自是知晓。既然不能活,便大家都一起死吧!”
一句话,疯狂又决绝。
不可否认,赵家和林家的人都有些被吓着了,连赵邵霖都微微心惊,动动唇,好半晌才道:“你休要愚蠢,过去的都过去了,你既还活着,此前欠你的,往后哥哥再补偿你就是,何至于赌上你的将来?”
“将来?哥哥以为我还有将来?”
“你此话何意?”虽则赵菁菁突然活过来,还这般快就一副无事人的模样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也容不得他不信。
此番赵菁菁在他眼里纵是有些虚弱,却是无事的,是以骤然听到她如此说,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大。
当然,心惊的不止他一人。听到这里,赵氏已确定赵菁菁是真真实实的人,而非她所认为的鬼魂,加之再听到赵菁菁这番话,心中怒意大甚,“你竟要将我们推上绝路?!”
“菁菁,姑母这些年待你不薄,在你废了一条腿后,姑母都不嫌弃于你,还主动促成你与南儿的婚事,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促成婚事?侧妃,说白了就是妾,难道在皇后姑母看来,作妾是件荣耀的事?我该对你百般感激才算?更况,为何即便我废了也要将我娶进门,皇后姑母可要我细致说说?”
赵氏被她一噎。
当初提议迎娶她为太子侧妃,就是冲着拉拢赵家去的,方才她已说了那么多,此番坐在这大殿中的其他人不知已如何看待他们,若再让赵菁菁多说,待南儿登上皇位,她要如何立威?
“休要提其他!你以为仅凭你几句话能奈我们何?”
“确实不能奈何你们,只是太后娘娘,谋害皇嗣一事,你是不是要给天启臣民一个交待?”一直不说话,专注看戏的柳亭突然放下酒杯道。
接着又看向赵邵霖,“还有,赵少将军是否该解释解释寻人冒充皇嗣之事?满朝文武并非都是傻的。”
“本王活了二十多年,看过的史书不知凡几,从未见哪朝哪代有今日这般大戏。储君为夺位不惜谋害君主,还意图伪造诏书蒙骗所有人。臣下指明真相本是忠君之举,然臣下也是有野心的。”
“不仅意图谋害皇嗣,还连皇族血脉都敢作假!”
“当着贵客的面闹出如此笑话,你们将天启置于何种境地?”
柳亭话音落,便有不少人应和,其中还有不少中立派。于许多中立派来说,他们最在意的除了自身安危,就是一国声誉。
如今在这殿中的可不只他们天启人,还有君临和大燕两国最尊贵的人。让别人看到这样的笑话,还妄图继续闹下去,已是丝毫不及将天启的声誉看在眼里,如此之人,何以当权?
这番之下,在场除了赵邵霖和林天南勉强绷着脸色,其他人的面色都是变了又变,包括已无力瘫坐在轿撵的林青乾。
林青乾是心惊的。
究竟是为何闹成的这样?
今日这番一闹,不管是他们还是赵家,都注定了不会是赢家,即便他们能顺利用雷霆手段将大权掌握在手中。
无论是赵家还是南儿,他们今日之举都野心昭昭,这样的人如何能让天启臣民信服?
南儿也好,赵邵霖也罢,甚至他自己,分明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后却都一场空……
为何?
林青乾抬眼看过去,恰看到沉静坐在那里,仿若看戏一般看着他们的顾月卿……再想到此前她说的那些会让他们为当年之事付出代价的话。
心中大骇。
是她!
会有今天的局面都是因为有她!或者可以说这一切都在她算计中!说不定赵菁菁突然完好的出现在这里就与她有关!
林青乾突然有些后悔。
若他此番未被赵邵霖蛊惑来指证南儿,南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启新皇,如此,倾城的算盘可会落空?
但林青乾很清楚,他根本不可能明知林天南对他下毒手谋夺的皇位还能安坐着,也不可能放任权利地位都成别人的,即便这个别人是他的儿子。
正是因此,林青乾才更震惊。
她竟连人心都算得如此透彻!
林青乾震惊之余,赵邵霖和林天南也往顾月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