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卿将手从君凰的手腕上拿开,拧眉道:“先回营!”
这下可把在场众人吓着了,尤其是又领一队人马方赶到的翟耀,“敢问皇后娘娘,皇上……”
后面的话未问出,旁人也知他的疑惑。
其他人亦然,包括由两人押着的燕浮沉。
双眼眯成一条缝,无人知他在想什么。
就连一旁见燕浮沉无性命之忧缓缓放下心的叶瑜都朝顾月卿看去,她也好奇君凰究竟是何状况。
如今燕浮沉已落入敌手,若君凰再出事,这天下格局怕又要大变。
她可以不在意君凰的死活,但身为叶家少主,她不能不为叶家的前程着想。
若再出现有能耐争霸天下却是个不知根底的人,如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命运许会受到影响。
莫要果决的说天下没有能与顾月卿相抗之人,毕竟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就仿若在两年前,无人知晓天启已故的倾城公主会突然活着回来,还搅动天下大局一样。
总归都说不准。
此番未有人敢动,因着有诸如君凰顾月卿燕浮沉这样的人在前,若他们都不在了或是仅剩下个别人,许会有未知变故。
*
唯独君凰最是平静。
他反手将顾月卿的手抓在手里,“卿卿,无妨。”
两人相处这般久,有些话不必多说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这番分明下令等着对方援军前来又突然改变注意的举动,并非因着他身体出了状况,而是她不能确定他是否当真无事,不敢拿他来冒险。
这些君凰都知晓。
他想让她安心,但敌军打到营前,转身落跑的事他断然不会做。更况他知晓自己的身子状况。
从前无所谓,如今他有妻有儿,断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
他要陪她到白头,还不想死。
他一开口,顾月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这太冒险了,虽未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中蛊的迹象,但万一呢?
对于蛊术,她也是在禾术与夏旭交手后确定有这种东西存在方去翻阅典籍了解,只是一知半解。
蛊这种东西,若未被唤醒,中蛊之人并无异常,什么都不能确定。但从此前她的猜测以及昨夜夏旭夜袭军营意图用笛子对付君凰的举动来看,他的确在君凰身上下过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且放心,无事。”她适才想留下,有为维护两国颜面的意思在里头,但更多的还是,她想让君凰与夏旭做个了结。
君凰昨夜放夏旭离去,已然两清。
若夏旭就此离去,他们的恩怨便也就此结束。偏生夏旭领了大燕大军前来。
又是新的恩怨开始。
就此不计较,不是君凰的作风,更不是顾月卿的作风。
瞅着夏旭这样,若不彻底解决,怕是往后会更加没完没了。
夏旭是中了毒,但时至今日,以夏旭的医术,顾月卿不相信他未看出那毒根本要不了他的命,顶多会让他再吃些苦,武功保留两三成。
是的,顾月卿的毒要不了夏旭的命。
夏旭到底是君凰的师父,纵然别有所图,却也于君凰有救命教养之恩。
他的生死不该由她来决定,而是君凰。
只是她怕夏旭伤到君凰,又想着君凰这么多年受到剧毒的折磨,便想着给夏旭下毒压制他的功力,再让他受些苦。
其实此毒毒发时,哪里有君凰当初毒发痛苦。
君凰毒发,六亲不认。
早年未寻到人血这一压制毒性的法子时,每每毒发,他都要将自己锁住,否则不仅会伤旁人,还会伤了他自己。
仅让夏旭受这么一点苦,顾月卿觉得都是仁至义尽了。
凭那两三成的功力加上他的医术,夏旭完全能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就此安稳过完一生。
这些道理以夏旭的阅历,在知道顾月卿下的毒要不了他的命时许便已意识到,他却依旧执意参与到两方争斗中,无非是不甘平凡。
既然给他机会全了以往的情分他却不知珍惜,接下来便也不用再手下留情。
这是顾月卿所想,亦是君凰所想。
若非夏旭心甘情愿退出,留着就是一大隐患。
“好,那待会儿若觉得有何不妥,要及时告知我。”
君凰勾出一笑,“好。”
*
约莫一刻钟,大燕援军走近,两方军队排开,乌压压一片形成对峙的场面。
彼时顾月卿和君凰已各自跃上一匹马,骑马当先站着。
不管是夏旭还是大燕的将领本都还有些自信,毕竟此番他们带来的几万人马都是大燕军中精锐。
然看到君凰身边的顾月卿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她身着红衣怀抱着琴,容颜倾国倾城,委实太过显眼。不管此前是否见过她,几乎看到第一眼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在他们看来,他们的王上对上君临帝,纵是不能取胜,对方想要胜过他们王上也要费些功夫。
如此,有王上对付君临帝,其他人他们便可应对。
偏生倾城公主于此时出现!
再看已落入敌手的王上,他们一颗心都跌到了谷底。
介于身上的毒带来的蚀骨之痛,夏旭再看到顾月卿,心里便不自觉的生出一抹恐惧来,是以近旁的将领问他这般情况该如何是好时,他语气不好的丢下一句:“本座如何知晓?”
罢了惊觉不妥,忙道:“抱歉,本座并非有意,只是担心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