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小长乐肿着一张右脸躺在床上,上官敏玉拿着热毛巾轻轻的给她擦拭,上完药之后垂下眼帘,低声道:“可打疼你了!”
小长乐头一歪,裂着嘴露出个讨好的笑容,在床上打了滚儿,翻进了上官敏玉的怀里,两只小手抓抓着他的衣服用力的蹭了蹭小脑袋:“姐姐放心,只要乐儿在一日,便会护你一世平安。”
上官敏玉低头摸了摸怀里只露出一顶黑毛的小脑袋,什么都没有说。
羽王死的时候,他觉得眼前的小孩子虽然脸色难看些,但却也看不出多么的伤心,第二天便没心没肺的和习彦卿玩到了一起,羽王的死对她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幽妃的话,这个小孩子,只会为她心里的人伤心难过,其他人的生死,却是看不到眼里的。
第二天的小王子就一瘸一拐精神百倍生龙活虎的跟在王后上官青青身后去上早朝了。
看着那丝毫看不出一丝忧伤的背影,上官敏玉突然觉得,自己昨天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啊。什么只为她心中的伤心难过,她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死孩子。
上了朝的独孤长乐就后悔了,坐在王座上是百般无奈,虽然她暂时是个临时大王,但为毛文武百官都自动忽略了自己呢?摸摸自己受伤的小心灵,这豆丁的身材何时能长大呀。
下了朝以后,王后上官青青就同她商量北上帝都的事情,小长乐摸了把脸,婉言表示:母妃还未下葬,马上就要新年了,不如明年开春再去。
上官青青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看到上官青青点头,小长乐一溜烟溜回了无忧殿,幽妃临死时明显是有事想要让自己去办的,看她最后那副遗憾的伸向虚空的手,还有那满是忧伤的叹息,知道幽妃全部事情的,只有容嬷嬷了。
想到容嬷嬷的名字,小长乐就一阵恶寒。那小燕子和容嬷嬷,可是早已深入人心啊。好吧,此容嬷嬷非彼容嬷嬷。
当小长乐找到容嬷嬷问起此事的时候,容嬷嬷瞬间老泪纵横:“看到小姐这些年在宫内过得并无不好,我本以为小姐早已忘了那个少年,没想到,她只是把他深埋在了心底……”
在容嬷嬷苍老的声音中,小长乐似乎看到了那副山连绵水婵娟,河畔的少男少女相逢相遇相知相许的画面。
这世间,最苦不过一“情”字,最累,也不过一“情”字。
站起的小身板挺的笔直,孩子的声音稚嫩而坚定:“母妃的家乡在长流水南的重镇梵梦,我会送她回去的!”
次日的小长乐便不顾王后上官青青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火化了幽妃的躯体,将最后的那捧骨灰装到罐里,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南下梵梦。
这是小王子第二次这般坚决,王后不想干涉一个未来大王所做的决断,便选了一队护卫队,送她南下,并让上官敏玉陪同。
对于这难得能够出宫的机会,上官敏玉自是不会拒绝。
出宫就在第二天,日头正暖,然则,都到了辰时三刻,那小王子却是趴在床上死闭着眼睛,说什么也不肯起床。上官敏玉觉得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懒得小孩子,他记得自己以前照看师弟他们的时候,明明那些小孩子从来都是闲不住的,更别说躺下睡觉了。然则,眼前的小王子却是个极品,懒床到把他抱起来都换好了衣服了,一回头,又躺在了床上。
虽然想狠心再打她一顿,但想到她那肿成馒头的小膝盖,想她前几天不吃不喝不睡,想她迅速消瘦下来的小脸,那举起来的手说什么也落不下去了。只得叹出一口气,上官敏玉弯身,让宫女找出了斗篷,把她裹起来抱上了马车。
小长乐往身前沁香的怀抱靠了靠,闭着眼睛的小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抬起小手抓用力的抓住上官敏玉的衣服。
“现在高兴了!”低头看着怀里肿着半边脸偷笑的小孩子,上官敏玉咬了咬牙,忍住了把她从马车上丢出去的冲动。
怀里的小孩子闭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小长乐当然高兴了,她本来就懒,现在再加上身上有伤,就更不想动了。再说,眼前这上官美人的怀抱,真的好舒服。这样想着,又得意的蹭了蹭。
上官敏玉黑了脸,但看到独孤长乐那肿着的半张脸,终究没有跟她一般计较。
马车摇摇晃晃,有人睡得香甜无梦,有人怀里抱着一个豆丁腿麻手痛。
车队一路急行,两天之后到了长流水畔,不得不将马车放到驿站,转为坐船,第三天傍晚才到了梵梦。
梵梦,远远望去,一如它的名字,依山傍水,仿佛一幅水墨画卷。傍晚的它炊烟袅袅,好像只要迈出一步,便是进入了人间仙境。
长乐用力的抱紧了手中的骨灰,迈出步子走近梵梦。
看着小孩子倔强又落寞的身影,上官敏玉伸手拉住她的肩膀,伸出自己的半张开的手。
长乐望着身侧纤长如玉的手掌愣了愣,抬头去看上官敏玉的脸,夕阳映在他的脸上,少年干净的脸庞带起一丝红晕,此时的他白衣胜雪,面如冠玉,站着那里对着长乐伸出一只手,那身姿似是亘古永存。
上官敏玉出了王都第二天便换了男装,对于众人的解释不过是出门在外,男装方便,对于穿惯了男装的小长乐,对此丝毫没有怀疑。
望着眼前挺拔如玉的男子,长乐似乎痴了。
上官敏玉蹙眉看着张着小嘴望着自己发呆的长乐,似乎自从自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