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浑身像是被千军万马碾压过一般,闻人莲敢打包票,这几天是她这辈子吃苦吃得最多的阶段!恐怕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想来第二次经历。
闺房之事,有第一次过后,第二次便显得没那么不安和矫情。当辛淮天再次变得像野兽一般不可理喻时,闻人莲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再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这是这一次,尽管同样粗鲁毫无节制,但是闻人莲却十分羞涩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万般痛楚中,尝到了鱼水之欢的乐趣——这种感觉,对于初经人事的她来说,比坠崖来得更震撼。
坐在篝火旁,闻人莲梳理着及腰的长发,脸上透着从少女变成少妇特有的红晕与欢情。她只穿着单衣,一下一下摆弄着头发,再次思考辛淮天醒来后,该如何自圆其说。
时间仿佛凝聚在这个狭小的山洞中,外面依旧是风雪交加,冰天动地。而这个小小的山洞,像是承载着两人小小的世界,尽管十分狼狈,但却前所未有的温馨和满足。
比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和不得不面对的身份和地位,闻人莲更愿意这样,与辛淮天安安稳稳、与世无争地过一辈子。
“辛淮天,你知道真相以后,会做怎样的选择呢?你会为了我,放弃一切吗?”闻人莲绑好头发,坐在辛淮天身边,缓缓抚上他的脸。
几天以来,辛淮天嘴唇上冒出不少青色胡渣,那双慑人又夺人魂魄的桃花眼紧紧闭着,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狂野和柔情。
手指停在辛淮天的薄唇上,那里不再青紫一片死色,开始透出健康的红色。
闻人莲想起那些绮丽的画面,手指被烫了一般猛然缩回去,连直视这个沉睡的人,都不敢了。但她的手还没缩回去,就被那个沉睡的人,忽然抓住了。
“辛,辛淮天……”闻人莲吓了一跳,面红耳赤看着躺在被窝好几天没醒、醒来也尽干禽·兽之事的男人,眼皮滚了滚,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桃花眼,微微颤了颤,茫然地看着山洞顶上的石壁,过了好久才缓缓侧过头,盯着闻人莲一直看着,因受伤和某些过度原因而血丝密布的双眼透出浓浓的疲惫,还有一些闻人莲看不懂的情绪。
闻人莲见辛淮天一直沉默,她以为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过尴尬,鼓起勇气轻轻握住辛淮天的手,低下头在他耳边宽慰道:“辛淮天,我们都没事了,你不必担忧,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辛淮天嗓子嘶哑得厉害,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消瘦美丽的人,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你是谁?”
“什么?”闻人莲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了遍,“辛淮天,你——”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受伤?”辛淮天撑起身体,看到自己浑身上下绑着绷带,眸色暗沉片刻,忽然出手扣住闻人莲的脖颈,“你看到我背后的那幅图了?”
辛淮天纵然受伤,力气也不小,当下卡得闻人莲满脸通红,呼吸凝滞,他一醒来就发现本该在朝堂上与皇上商议朝事的自己,竟然重伤在此,怎让他不怀疑眼前之人!更何况,他后背上的东西,是关系到整个辛家至关重要的秘密!
闻人莲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前一刻她还在憧憬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如何承诺,如何负责,后一刻,竟然要杀了她!委屈而难过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美丽消瘦的脸颊上,越发显得无辜而脆弱:“辛,辛淮天……咳咳……不……认识我了……么?”
那泪水滚落在辛淮天的手背上,辛淮天顿觉手背像是被烙铁烙过一般,烫得他猛得缩了回去,只留闻人莲在那里拼命喘气。他奇怪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就在方才一刹那,自己的心忽然绞痛得无法呼吸!
“是你……救了我?”辛淮天拉起闻人莲,将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端详了片刻后摇摇头,“我的确不认识你,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落在辛淮天的脸上,五个手印毫不留情浮肿起来。
辛淮天大怒:“你——”正要发火教训眼前这个人时,他的视线落在闻人莲捂着脸痛哭的双手上,那双手涂满乌黑的草药,血水因为摩擦沿着手指缝缓缓滴落,肉眼可见的地方白骨森森,原本看得出来是一双绝世玉手,却变得如此重伤,视线再往下,是这个人苍白娇嫩的肌肤上,布满了红肿青紫的伤痕,明显是受冻的痕迹。
“这,这位公子,你莫再哭了,是再下鲁莽,不该青红皂白唯你是问。”辛淮天不知怎的,看到那人瘦削得摇摇欲坠的样子,那双手如此丑陋的模样,心跳漏跳几拍,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拉过闻人莲的手,小心翼翼检查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背后的东西很重要,你不跟别人说,我就当不知道,好吗?”
闻人莲想过千万种两人坦诚相见时的可能,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辛淮天还是那个辛淮天,却已经不再记得她!她和他过去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不复存在!而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是没有认出自己,不是个男人,而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泪水模糊了双眼,闻人莲心乱如麻,哽咽着摇摇头,低低说道:“我,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朝中是一起为皇上做事的,只是你受伤太重,暂时忘了而已。等有人来救了,你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