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时光飞逝,一晃眼三日已过,司马容裹了一件厚衣裳,坐在马上,望向那一片无尽的草原,大燕的军旗在风中左右摇摆,隐隐可以看见上面浓重的几笔,写着‘夏侯’二字。
不时有嬉笑声从营中传来,随着夏风送至司马容的耳旁,她垂了垂眼眸,心情有些低落,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走吧,公子!”随行的士兵呵了一口气,爬上马催促道。
“嗯。撤!”司马容连忙调转马头,一拉马缰,向前飞驰而去。
她没有再回头。
漠漠草原,天地苍茫,清风吹拂,一道青灰色的身影立在营帐前,看着马匹消失的方向出神,久久不曾言语。
“殿下,风大了,进去吧。”
“嗯。”
…
司马容即刻便回到了客栈,郑丞相见她平安归来,紧悬的心终于放下了,也没有多问什么,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便回楚国了。
轿子方停,便见萧姨娘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玫红色的长裙,挽了一个长乐髻,通身打扮带着活力,宛若少女般热情洋溢,只是她脸上带着几丝疲倦,脸也有些红,眉头轻蹙。
见轿子至了,她连忙整了整衣裳,打起精神,翘首盼望着。
“妾身给老爷请安。”萧姨娘莲步轻移,忙给郑钴行了个礼。
郑钴搀起她,脸色缓和了几分:“如儿,你不必那么多礼的。”又伸手捋了捋她鬓间垂下的碎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些日子累坏了吧,连都瘦了一圈了,你不必来接我的…回去好好歇息吧。”
“妾身不累。”萧姨娘抬头,眼里隐隐有些许红血色,眼窝也黑了一圈,她声音轻轻的,甚是温婉。
“今日也没什么事,去歇息会儿吧。”
萧姨娘微微侧首,乖巧地点头,道:“是,老爷。老爷,夫人在大堂等着您。”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歇息吧。”
大堂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近些年老夫人愈加喜欢熏香,常常一点就是一整天,是以大堂和佛堂时常满室芬香,司马容微垂着头,忍不住蹙了蹙眉,却马上又恢复原状,没敢让老夫人瞧见。
大堂中央,老夫人整个人都嵌在梨花椅上似的,身体舒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浅啜着,见郑钴来了,也不走下来行礼,只微微瞥了一眼,轻声道了一句:“老爷回来了。”
“嗯。”郑钴大步而入,微微颔首。
“父亲。”郑璇一身青色常服,面色红润,从阴影处到大堂中央来,给郑钴行了一礼。
“璇儿…你回来了。瘦了些了,怕是在军中受了不少苦吧,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效力,受些苦也是应当的。”郑钴拍拍郑璇的肩膀,眼眶红了几分,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父亲…这几年儿子在军中学了不少东西,副将也提携我,想让我多立些军功,只可惜儿子不争气,枉费了副将的苦心,这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郑丞相叹息一声,道:“璇儿,回来了就好。这些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
“是,父亲。”
老夫人放下茶杯,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司马容的面前,轻轻抓住她的手,满脸慈祥地问道:“容儿,这几天在外面过得可好?”
司马容微垂着头,温顺地点了点头。
外祖父回来的路上曾交代过她,外祖母并不知晓郑璇被俘虏一事,不要在她面前透露了口风。
“有外祖父照料,一切皆好。”司马容柔声答道。
“嗯,那就好。”老夫人欣慰地点点头,将司马容拉到了郑璇的面前,笑着介绍道:“容儿,这是你二舅。他前几日才从军中回来,你们初次见面,应该好好熟络一番才是。”
又拉住了郑璇的手,道:“璇儿,这是容儿。”
“容儿见过二舅。”司马容微微抬头,行了一礼,恭恭谨谨,模样与寻常大家闺秀无异。
郑璇这才注意到司马容,一看清她的面容,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这…这不是之前营救他的小少年吗?
他怎么也没想到,营救自己的小少年竟然就是他的外甥女,当今的长公主殿下!
她…她才十岁阿,她怎么敢孤身一人闯入敌营呢?他一中军上将都不敢如此,她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胆识和谋略!
…
“容儿见过二舅。”司马容重复道。
“璇儿,这是怎么了,容儿跟你见礼呢,怎么发起愣来了?”
“公主殿下天人之姿,风华绝代,儿子一时迷了眼,方才失了礼,还请母亲和殿下不要怪罪!”
老夫人噗嗤一笑,道:“容儿是你的亲外甥女,都是一家人,你那么见外作什么?”
“是,母亲,是儿子错了。”
“二舅唤我名字就好,不然显得太见外了,也是驳了外祖母的面子。”司马容微微垂眸,一副委屈的模样。
老夫人抚了抚她的手掌,笑道:“你这牙尖嘴利的!你这么一说,你二舅哪里还敢不听你的!”
“都是依仗外祖母的面子。外祖母慈眉善目,心如阳春,二舅心里必定可尊敬您了。”司马容笑道。
这几年她在郑府,也算是吃透了外祖母的性子,外祖母虽然不大喜欢她,却事理分明,且她虽然嘴如利刃,心却是好的。
而且,外祖母最喜欢人给她戴高帽!
老夫人心情瞬间愉悦了起来,笑道:“容儿,你不是喜欢习武吗?我也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