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真是天底下最最肮脏的地方。
司马容走到内殿,又不觉愁上心头。
所有的出口都被堵上了。
连屋顶上的天窗都被封得死死的。
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司马容拿起凳子去砸门砸窗户,而窗户应该是被封死了,竟坚如磐石,根本砸不开。
她又去找别的能出去的途径,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放弃了挣扎。
在这没有水没有食物的地方,她也不知道她能活过几天,还不如省省力气。
现在还处于父皇的百日之内,宫中依旧一片忙碌,恐怕没有几个人记得起她吧,就算记得起,也不会仔细地来寻她。
难道,她真的要命丧此处了吗?
究竟是谁,是谁想要害她?
又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夜幕降临,虽然没有风吹进来,幽兰殿却是格外的冷。
司马容将那积满灰尘的布帘扯了下来,抖了抖灰,裹住了自己,缩在了墙角。
一只黑色大蜘蛛挂在房梁上,吐了吐丝,顺着白丝朝着司马容所在的地方垂了下来,司马容看着蜘蛛,又挪到了另一个角上。
不知熬了多久,她的意识有些混沌。
幽兰殿的灰尘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几日没吃没喝,司马容的身子虚弱了许多。
她面色有些发黄,红润的唇也开始干涸起来,发丝凌乱,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
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睡过去。
忽然之间,一阵窸窣的声音在床沿下响起,一只极大极肥的老鼠拖着沉重的身子,炫耀般的慢吞吞地爬到了司马容面前的桌子下,司马容眼快手准,一根银针瞬间没入了老鼠的死穴。
老鼠睁着圆球一般的小黑眼珠子,在地上扑腾了两下,终于不动了。
司马容走到桌子旁边,提起老鼠的尾巴来,看到它仍旧睁着的眼珠子,忍不住一阵干呕起来。
她又默默地退回墙角,再也不愿动了。
她大约,是要和屋内的女人死在一块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仿佛感觉到有一双手抱住了她,耳旁有个人在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睁不开眼睛,可是她死死地拽住了那个人,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再次睁开眼时,却是在永宁殿内。
司马容看着头顶熟悉无比的床帐,又看了看趴在自己床头的少年,心下不禁划过一阵暖流。
司马容想摸摸少年的头,少年却忽然间缓缓的抬起了头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双眼睛有些红肿,布满了血丝。
“容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沐斐飞将她全身看了个遍:“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司马容摇摇头:“我没事了,别担心。谢谢你救了我。”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谢呢?你昏迷了好几天,我都快担心死了。幸好你醒过来了…你肯定饿坏了吧?”沐斐飞头转向外殿:“白菊,快去把刚刚那碗粥热一热。”
“是,公子。”白菊眼眶发红,往殿内看了一眼,忙下去让人传粥了。
“沐斐飞,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么偏的宫殿,沐斐飞一个宫外之人怎么能找到呢?
“前几日我来宫里找你,白菊却说你已经消失两天了。你宫里没有奴才出宫,你也没有拿出宫的手令,所以我想,你一定还在宫中。而宫中的娘娘公主们,没有一个曾经邀请过你,因此,你定然不在她们宫中,像御膳房、司衣库、冷宫还有一些偏僻的宫殿,这些都是很容易藏人的地方。”
“所以你一个一个全找了个遍?”司马容忍不住有些惊愕。
毕竟,楚国皇宫极大,像御膳房司衣库绣房冷宫之类的宫殿加起来不下百所,若是他一个一个全仔细的搜寻了一遍,那他得不眠不休几日?
沐斐飞点了点头,眉目间满是疲惫。
“沐斐飞…”司马容手顿在半空中,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别跟我道谢…你没事就好。幸好你没事。”沐斐飞有些哽咽:“御医说,若是我再晚来半日,你恐怕药石无医…”
“我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想了。”司马容轻轻抱住了他的头,像抚摸一个孩子般抚摸着他的脑袋,平静着他的心情。
良久,她才松开他。
“你是哪一天找到我的呢?”
“初七。”
初七?
司马容神色微暗。
她是初三被那个宫女带去幽兰殿的,也就是说,她被困在了那里五天午夜不吃不喝。
这么久不吃不喝也能活下来,看来她真是命大。
不过这宫里,究竟是谁,这么希望她死呢?
不一会儿,白菊便端了粥进来,她将粥递到了沐斐飞的手中,便退了下去。
“容儿。喝些粥。”沐斐飞看向她,眼底荡漾着一抹让人心醉的温柔。
他舀起一勺子清粥,轻轻地吹了吹,极其小心地送到了她的面前。
司马容含笑吃了下去。
她也望向沐斐飞,神情柔和。
也许,嫁给沐斐飞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因为…
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珍爱她。
司马容修养了大半个月,身子才渐渐利索了起来。
白菊前阵子面上发炎发得厉害,此刻正坐在外殿,将一颗药丸塞入口中。
司马容挑了帘子出来,见了白菊,问道:“白菊,你脸好些了吗?”
“谢殿下关心,奴婢服了顾太医给的药,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