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容随着丫鬟进去,只见沐夫人坐在床上,纱幔从床架上垂下来,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身形,只隐隐绰绰显出一道人影来。
“阿茹,快给小姐看座。”
“是,夫人。”
待司马容坐下,沐夫人又道:“容儿,我受了些寒,因此起晚了些,没有梳洗,你不要见怪。”她声音略有些沙哑,语气轻柔得不像话。
司马容了然的点点头,关切道:“伯母,大夫来过了吗?”
“来过了,开了几副药,没什么大碍。方才歇了一会,捂了些汗,好多了,大约过一两日就好了。”
“那就好。”司马容又往左瞥了一眼,道:“开着窗通通风也许会好一些。屋子里太闷了,不透气,怕是对伯母的病不好。”
“秋月,去把窗户打开。”
“是。”
司马容见沐夫人身子不大好,不忍打扰她休息,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离开月初阁,司马容在沐府花园内四处闲逛着,忽然见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从桥上走来,看不清容貌,但身形妙曼,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风韵。
待她走近了,司马容才看清她的面容。
女子看着约莫双十年华,不算太美,但五官清秀,皮肤白皙,尤其是一双眼睛,盈盈如秋波,魅意丛生。
司马容顿觉来者不善,于是便往回走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喝道:“站住!你是谁,见了夫人为何不见礼?”
夫人?
司马容挑眉。
难道是沐斐飞娶的妾侍?
可是他什么时候娶妾了,她竟不知道?
“见过夫人。“司马容转过身来,垂头稍稍一施礼,态度不卑不亢。
“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司马容抬起头来。
女子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很快便又回过神来,道:“我看你不像是丫鬟,莫非你是老爷新娶的妾侍?”
司马容摇摇头。
女子似是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我想把你讨来伺候我,你可愿意?”
“敢问夫人是?”
“你来了府上,都没好好了解一下府上的情况吗?竟连我们家夫人都不知道!试问丞相府,有哪人不知道我们二夫人的?!”那小丫鬟圆眼一瞪,嗔骂道。
二夫人?
丞相的二夫人?
司马容微微怔愣,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沐丞相那么宠爱沐夫人,再加上这些天她在沐府,从未见过什么其他的女人,便以为沐丞相只有沐夫人一个女人,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现在一看,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全是假话。
也是,这些有权势的男人,怎么可能真的一生只有一个女人呢?
就算爱着那个女人,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将纳娶其他的女人。
“二夫人…”司马容望着二夫人,见到她无意识抚摸肚子的动作,便知晓了一个讯息——二夫人怀孕了。
也就意味着,沐斐飞不再是沐丞相唯一的孩子。
怪不得她去给沐夫人请安时,日上三竿了,她仍未起,还有她那有一丝喑哑的嗓音,想必昨天,她哭了整整一日吧。
司马容忽然间有些恍惚,这就是女人该有的一生吗?
嫁个好人家,贤惠持家,看着自己的丈夫怀抱其他的女人,让别的女人怀有自己丈夫的孩子。
“你…莫非是公子请来的客人?”女子犹豫道。
她虽然不大出门,却听闻沐斐飞请了一个女娇客来,安置在东苑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但她是有几分畏惧沐斐飞的,毕竟曾吃过他的厉害。
“算是吧。”
“不知道姑娘是公子的客人,妾身失礼了,姑娘不要怪罪才好。前几日就听闻公子请了个娇客回来,如今一看,姑娘果真是生得国色天香。”
“夫人谬赞了。夫人才是花容面貌。”
“姑娘不必太过谦虚。能被公子捧到手心的人,自然是非同寻常。”
司马容垂眸,算是羞涩。
女子看了一眼院内依旧盛开的花,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阿。”女子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轻嗅:“真是花儿一样的年纪。想当年,我也是十六岁嫁给老爷的…姑娘也会嫁给公子吗?”
司马容微微蹙眉,不知该如何回答。
在遇见她之前,她是想嫁给沐斐飞的,可遇见她之后,她有些不确定了。
“看来姑娘并不想嫁给公子。”
“夫人,我并非此意,只是许多事情太过复杂,并非愿不愿意可以说清。”
“姑娘倒是看得明白。”女子眼神忽而有些飘忽,叹道:“姑娘可想听听我的故事?”
司马容不语。
女子轻声道:“我本是盐城太守的庶女,十六岁上跟了老爷,至今已十年有余。刚进府的时候老爷待我极好,可过了些时日,老爷便再也没有去过我那。一年见面也不过四五次,更别说是宿在我那了。”
“大过年的,老爷夫人和公子在大堂里庆贺新年,而我只能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过幸好,有叶儿那几个丫头陪着我。”
“我从没想过跟夫人争什么,我要的不多,只要偶尔能看到老爷就好了,可是为什么,夫人总霸着老爷不放呢?一年到头,我连老爷的面都见不着几次…”
司马容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你可怜,难道夫人就不可怜吗?
非得让夫人将自己心爱的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