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抽回。

夏侯耽瞥了采薇一眼,采薇会意,连同随侍的宫女一同退下了。

夏侯耽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畏寒。”

司马容垂下眼眸道:“谢殿下。不过换处所多有不便,不如我就在偏殿歇几日吧。”

“既然你不愿,那也就罢了。阿容…你能不能,不要叫我殿下?”夏侯耽忽然低着头望向她,眼里满是认真:“像以前一样,叫我阿耽,叫殿下太生分了…”

“殿下,若我只是阿容,我自然可以叫你的名字,但现在我不是阿容,我是大楚的公主司马容,而你是燕国的太子,楚燕结为姻亲,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既然你说我是你的丈夫,出嫁从夫,你也应当听我的话才是。我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你唤我的名字。”

“夏侯耽…”司马容忍不住眉头轻蹙:“若你想把我当棋子,直言便是,我会乖乖当一颗配合的棋子。你若想夺楚国,那你夺便是了,我不在乎楚国存亡,更加不会阻拦,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会尽力配合你,即便我的力量渺小无比…我只求你在灭了楚国之后,能放我外祖家一条生路。”

夏侯耽忽然沉默了。

他望向司马容,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半响,他才开口道:“在你司马容的眼里,我夏侯耽需要利用一个女人来夺得天下?呵…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不过一个无知妇孺,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成为我的棋子?”

“现在的我,除了楚国公主的身份,再无其他,但这个身份,才是最好利用的,不是吗?”

“楚国公主的身份…”夏侯耽自嘲一笑:“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夏侯耽能够灭掉楚国?燕国兵马虽强,却远不及代国富庶,楚国虽夹在燕代之间,却与两国交好,再者,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人不知?即便燕国发兵楚国,代国也必然会派兵来救,又何来楚国灭亡的道理?”

“若是燕国发兵楚国,楚国必然不敌。一者,代皇年事已高,太子阴狠而怕事,而七皇子虽善于谋略却过于心软,且太子又是他的嫡亲兄长,他定然不会驳斥。以代皇和太子的性子,代国虽然会派兵来援助楚国,却一定是隔岸观火,姗姗来迟,因为楚代虽表面友好,实则两朝矛盾重重,代国心中必定也希望燕国能削弱楚国的势力,待燕国生死存亡之际方才发兵。再者,代国不惧路途遥远,长途跋涉援助楚国,自然是要谋得一些利息的,这利息无非就是车马粮草之类。然代国趁火打劫,楚国虽明面上不敢言,但内心必然积恨,而楚不敌燕,兵马又比代国强,自然想瞄准时机侵占代国的土地,甚至是吞并整个代国,当然,碍于燕国,楚代两国必然也只是暗中操戈,表面上还是一片平和友好,但只要燕国稍稍一挑拨,楚代必鹬蚌相争,而这天下,落到夏侯家的手中,则是迟早的事。”

夏侯耽眼中浮现一丝惊诧,但很快便隐了下去:“虽然你说得不错,但你未免也太小瞧楚国了。楚国根基牢固,朝政清明,其中不乏安邦固国之臣,光是你的舅舅郑司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再加上宋清明,此二人善于征战,深谙谋略,只要他们在一日,楚国也定然能屹立不倒。”

“殿下恐怕早已想好万全之策了吧?”

“阿容,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夏侯耽神色微凝:“阿容,有时候太过聪明并非是件好事,尤其是一个女人,在这男人掌权的世界,一个过于聪明的女人,容易引起逐鹿天下的男子的注意,但这种注意,往往隐藏着祸端。”

“所以你希望我敛去锋芒,做一个囿于内阁,乖巧懂事的女子?”司马容讥讽一笑。

夏侯耽也不恼,目光温柔地看着司马容,摇摇头,道:“不,阿容,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我会永远伴在你的身边…阿容,若是有一日我能执掌天下,你定是伴在我身侧的那个人。”

司马容微怔,仰头望向他,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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