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们并不知道奥尔格的具体想法。
实验体和奥尔格之间的仇恨,就是有这么深的。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所有的实验体都有强烈的自毁倾向。
他们根本就不留恋这个世界。
而在看了马克亨纳瑞特别强调的资料之后,米氢琳反而理解这种想法——如果谁对她做出那种事了,那她多半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那么……为什么夏吾会是个例外?
——难道……蓦然间,她看向夏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夏吾依旧在喘息:“呵呵呵……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同情,但麻烦表情不要这么明显吧。”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啧啧,没错,我之前没想着要杀死他呢,是因为我知道杀死他肯定会引来大康采恩的注视,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他。”
夏吾的思考回路非常奇特。
正常人面对仇人的时候,会本能的先感到“仇恨”,然后再以这份“仇恨”为前提进行思考。
而夏吾则完全相反,他会先对敌人的状态进行一个评估,并以评估结果为前提完成思考活动。
夏吾明白,马克亨纳瑞身上有着大康采恩的契约魔法,所以他没法在工作时间将对方杀死。
而且,他也很难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打听到马卡亨纳瑞是否在“出差”——按照大康采恩的条款,员工在出差过程之中遭受的意外,公司同样需要负一定责任。
在社会系魔法的庇护下,夏吾这种依旧在人类社会之内活动的怪物,也没办法在隐秘的前提下降将其暗杀。
所以,在做出这个判断之后,他就根本不会去思考“杀死马克亨纳瑞”的问题。
而他在空间站中的表现,也是出于这个逻辑的。
只要“必须服从人类”的本能还在,那他就没法离开那个空间站。
所以,他就不去思考“离开空间站”的事情。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自己是绝对可以离开空间站的——因为他是主角,所以他一定可以离开。
剧情注定了这样。
“实验体05是所有实验体中最温顺的”恐怕也只是一种表现。
这仅仅是因为夏吾看不到胜利的可能性,所以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愿而已。
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就一定会做出反抗的。
甚至,如果刚才马克亨纳瑞没有说明自己的状况,而是欺骗夏吾说自己是因为工作关系来到这里,夏吾就根本不会表现出任何杀意,甚至能够像以前一样,和马克亨纳瑞嘻嘻哈哈几句。
“只要你们别说什么‘哎呀呀呀这孩子一定是因为痛苦而屏蔽了自己的心灵,幻想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主角’就好了。”
夏吾扶着墙,盯着马克亨纳瑞:“我很清楚我并非无所不能,但我真的是主角,这是客观上的事实。”
“你们可以说,我是过于懦弱,过于胆小,或者过于怎么样,不敢反抗,甚至强迫自己忘了反抗——随你们的便。
毕竟,人只能通过事件的结果来认知他人。
出于理想考虑不反抗与出于懦弱不敢反抗,从结果上来看没有多大区别。”
夏吾的右手松开扶着的墙壁,双腿微微打开,就这样站稳在三人的面前。
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他确实快要耗尽了全部的力量。
但这个时候,即使是赫胥黎,也不免生出一种“这家伙不可阻挡”的错觉。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可能就是这样太久了吧?
我可能真的忘记怎么愤怒了。
居然到今天才想起来……哈哈……我的天——我是说,我的作者啊……”夏吾指着马克亨纳瑞:“我的感性面觉得,所有与那个实验有关的人,都得死,我觉得我不应该反对这件事情。
我没有任何理由否决。”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夏吾。”
赫胥黎握紧长刀:“我觉得你不应该杀人。
神父没有告诉你这是不对的吗?”
夏吾反问:“你难道没有杀过人吗?”
“我没有一次是出于自己的yù_wàng杀人。”
赫胥黎语气平静:“我杀死的每一个人,都是经过自然法原则断罪,且对人类产生巨大危害的个体。”
夏吾偏了偏头:“你身后那个,难道不是‘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危害’的个体吗?”
赫胥黎沉默不语。
“显然是的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个人的主观偏见,但那天你们攻打空间站的时候,确实杀死了几乎所有研究员——而其中显然有一些罪责比马克先生更轻一点。”
夏吾扬起眉毛:“换句话说,你应该一枪崩了他的,没错吧?”
马克亨纳瑞不可思议的看着赫胥黎,两脚悄悄的往后挪移,但依旧不敢离开赫胥黎的保护范围。
他确实记得,赫胥黎很没人性的。
这个时候……“当然,你出于某些目的,也确实可以不杀他。
大康采恩代表着人类的秩序,而理想国尚且无法颠覆这种秩序。
我懂的。
甚至你与他暂时的合作,也不是不可理解……”夏吾耸耸肩:“而且,我要杀死他,也不仅仅是出于个人的激情。
我是……‘复仇’。”
“这非是正义……”“但也不是邪恶,沙威警探。”
夏吾叹了口气:“同态复仇,本就是自然法的一部分。
但是,现代社会为什么会禁止‘复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