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德发惨叫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扑过去。
众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吓得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周明愈反应过,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飞快地踹向张德发,把他踹离红铁水的路径,避免了整个人趴进铁水里的惨状。
张德发被踹得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铁水沙坑,往后踉跄一步,结果后面人太多,不知道被推一下还是脚下打滑。
哧溜——扑通!
张德发一屁股坐地上,双腿伸出去正好探进铁水的沙坑里,蓄满了红铁水的沙坑就是一个冶炼炉!
一股白烟蒸腾,随即一阵皮肉烧焦的臭气弥漫开来。
“啊——”
张德发惨叫一声,疼得昏死过去。
张金乐也吓傻掉,呆若木鸡地杵在那里,他从来不知道这个铁水居然那么危险!
“死人了,死人了!”胆小的吓得胡乱喊起来。
周明愈立刻冲过去,把张德发从铁水里拎出来,有铁水星子溅在他的手臂上烫得生疼,他也顾不得,直接把张德发趴着放在地上,“快去喊医护人员!”
县医院有大夫下乡驻扎在钢铁厂,在指挥部有个医务室。
周诚廉等人赶紧去喊大夫。
张金乐看着张德发的两条腿已经化成黑灰,一碰簌簌地往下掉渣,直接两眼一翻,嗷一声也昏倒过去。
赵喜东更是吓得脸惨白惨白的,两只眼死死地钉在张德发那两条已经不存在的腿上。
“明愈明愈,脚手架塌了!”不远处有人慌张地大吼。
周明愈心里一咯噔,今儿这是怎么啦?
他对赵喜东道:“你看着他,等医生来。”
这时候应该抬着张德发去找医生,节省时间,可那边脚手架塌了,也是先锋大队的,周明愈就冲过去看看。
摔下来的是周明来,右腿断了,白骨头茬儿都戳出来,又疼又怕还晕血,周明来直接就两眼一翻昏过去。
周玉忠为接他,也被砸断一条胳膊,不过精神倒是还好。
幸亏有周玉忠挡了周明来一下,所以周明来只是摔断腿,并没有摔死。
如果不是周玉忠挡一下,他摔下来正好跌在一堆被砸得破碎的尖锐石头上,那是必死无疑的。
眼前血淋淋一地,看得人触目惊心。
卫生院被喊过来的几个医生,先要经过他们,看到地上俩人重伤,立刻跑过来止血包扎,把断骨出用夹板简单固定一下,又让人赶紧拿铺板把人抬上车送县医院动手术。
周玉忠的儿子周培霖上车帮他托着胳膊,周明来的兄弟也上车一起抱着周明来的腿,避免被颠簸得太厉害。
周诚志又让周诚信、周诚礼几个跟着去,另外还有公社的干部跟随,去医院交涉等等。
等马车走了,周明愈才想起来,“还有张德发呢。”
他们又赶紧张罗一辆车把张德发也送上去,叫张成发这个本家兄弟陪他。
张成发都吓死了,被逼着哆哆嗦嗦上去,一会儿就半死不活地别说照顾张德发,找个人照顾他还差不多。
柳红旗和相玉亭等人赶过来,询问一下,却也没有批评谁。
毕竟每个钢铁厂都是事故层出不穷的,他们第一钢铁厂还是好的,到现在为止,今天的这两起事故是最严重的。
他们将事故归结为大家太累,精神恍惚,才导致意外。
柳红旗沉声道:“同志们,发生这样的事故,实在是让人痛心,咱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周明愈在现场看一下脚手架的情况。
周明来运矿粉上去的时候,脚手架突然倾斜,他差点歪进高炉里去,周玉忠看到就把最下面的一根木头撞歪,让周明来掉下来。
虽然摔断腿,可也总比歪进高炉里烧得灰都不剩强。
他爬上倾斜的脚手架去看看最初断裂的地方,发现那绳子断口整齐,倒像是被割断的。
有人故意的!
他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愤怒。
他从脚手架上爬下来,“团长、政委,这个脚手架是周玉忠同志亲自搭的,每天检查,按理说不会无缘无故断掉。”
相玉亭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有人故意破坏?”
柳红旗一听,“让民兵连长亲自来查,如果有人搞破坏,严惩不贷!”
很快柳红东被叫过来,他亲自勘察的结果和周明愈一样,那个绳结就是被人用小刀先割断一半,因为如果是崩断的不会是这样整齐的断口。
柳红旗立刻感觉事态严重,对柳红东道:“限令三天破案。”
柳红东道:“不必三天,一天就行。”
就这么几个人,这个脚手架跟前天天人来人往的,一个炉子几个人守着是有数的,外人要是来随便爬动,一定会被发现的。
他当即就把这个土高炉的负责人都找来,挨个盘查,很快就查到嫌疑人周古忠身上。
周古忠的婆娘任平霞和张根发的婆娘任红梅都是任家庄的,周古忠的爹和张根发的爹也算是患难兄弟。
他们家以前有个特点,每次打了粮食就赶紧去粜粮食买肉买鱼过瘾,吃完以后就开始吃糠咽菜四处要饭。
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也不例外,那时候分了地第二年他们就开始卖地大吃大喝,祸害没了继续要饭,以自己是贫雇农哭诉被人剥削压迫捞好处。
其实不只是他们,每个村基本都有这么几家懒汉,干活儿不出力,就想大吃大喝。
比如说还有赵化民等人家。
周古忠在二队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