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收了两天麦子, 因为已经分地块认领, 这两天早上不等吹哨子队员们都呼呼啦啦去麦地里干活。
周诚志感觉自己的哨子有点寂寞。
不过队员们抓野兔子的心思也很重, 隔一会儿就有人喊“有没有看到坡兔子”, 自然是一只都没再碰见的。倒是三队那群懒汉们进了地里不怎么动弹, 时常有野兔子钻来钻去,只可惜他们都稀松的很, 一只也没抓到。
这早上周明愈扛着一个大家伙出现在地头上, 那是一件奇怪的工具, 一头装着二尺长的大镰刀,上面扣着个筛子,像把带着网兜的大镰刀。
众人纷纷围观,年轻人表示没见过。
周明愈笑道:“麦钐啊,这个东西每个队有一把, 我跟队长申请把它从仓库里挖出来, 让我爷修修磨磨就能用了。”
他也是随口问问, 没想到周老汉告诉他周家庄大地主陈家以前是有麦钐的。那时候陈家种着一望无际的麦子, 家里雇好些个麦客。后来分了地麦客也没了,自己庄里会用这个东西的人也都老了, 这麦钐就没人再用。要使唤这麦钐, 力气和技术缺一不可, 不小心砍腿上就是一个大血口子,一般人都没胆量玩这个。
周明愈昨天下工就去找队长问这事儿, 因为兔子加分工的功劳, 队长心情格外好, 听他说找这东西立刻就让保管员周诚凯给他找。他和周诚凯两人在一堆破烂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出这把麦钐。自然是破旧得很,绳子烂断滑轮坏掉,竹兜子两处断裂,钐刀生锈,不过刀刃很完整。
他如获至宝,拿回去交给周老汉儿给磨刀重新开刃,别看磨刀这样的小活儿,也是讲究技术的,不会磨刀的不但磨不快还能把刀磨哑巴了。
周老汉儿想着当年麦钐挥舞的盛况也心痒痒,却先让儿子练技术,直到挥舞五百下都不碰腿才给开刃。
周明愈练了好半天,一开始动作不熟练就慢慢来,安全第一!练习了半晚上一下腿都没碰到,周老汉儿就说停给他磨刀刃,让他修配件。
周明光也手痒痒,拿去按上块树枝练了一会儿,结果一百下不到碰了一次腿,结果自然不行。用周老汉儿的话说,“你碰一次就不行,这腿就废了。”
周明光却也不服气,就拿着个架子一直练,在周明愈的指点下,倒是也能摸到窍门。
而周老汉儿夹着家里青白色的磨刀石,弯着腰嗤啦嗤啦地把刀刃磨得雪白瓦亮的,看一眼能让人打寒战,他一个劲的感慨“真是把好刀,比咱们这些镰刀钢口都好。”
当初陈家被翻出来十二把钐刀,留给村里四个生产队一队一把,其他都被交公给了镇上,估计现在都被扔在那里烂的差不多了。
一早起来周明愈还又练了一会儿,确保万无一失,所以就扛着来了。他想自己割得快一点,让三四个人跟着自己捆麦子把莫茹替换出来,她的脚踝已经磨破了。
他视线一转就对上莫茹亮晶晶的双眼,她已经说了好几次“周愈这把麦钐就和你玩游戏里死神的大镰刀一样,好拉风哦。”
周愈同学虚荣心顿时爆顶!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给媳妇瞅瞅。
……
围观的众人纷纷喊着:“明愈快给我们耍耍看看是怎么用的!”
周明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衣裳和裤腿扎好,围好手巾戴好围笠,“呸”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迈开架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右手握着木柄,左手拉着轮轴绳子下面栓着竹兜,就和撒网捕鱼一样从右往左那么一扫,钐刀就贴着麦茬齐刷刷划过去。
众人就见四五垄麦子应声而倒,落在竹兜里,而周明愈后退一步把麦子倒在地上,回头上前两步继续割麦子。
他动作轻松自如,潇洒流畅,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大家轰然叫好。
有几个年轻人不服气,提着镰刀去另外一边和他打擂台,
周明愈手脚配合非常娴熟,不紧不慢地往前割麦子,十几分钟以后割倒一片,而那个和他打擂台的被远远甩在后面。
众人越看越激动,纷纷叫好,恨不得自己也能试试。
“这样的话,他一个人怕不是要干我们六七个人的活儿?”
就算周老汉儿那样的熟练工,周明愈一个人也能割他仨,如果那些不如周老汉儿的,起码能顶五六个人!
“一天能割三四亩地吧?”议论声此起彼伏的,“我看得四五亩地。”
“还有这钐刀不?我们也试试!”
“要有咱们队有几把这个钐刀,以后割麦子可省事儿。”
“是啊,这样工分赚的才多啊!”
期间周明愈累了就让三哥换换手,周明光开始动作有些慢,速度不赶周明愈的一半,后来熟悉起来也好一些。周明光技术其实没有问题,只不过看着雪亮的刀刃有点怕,会束手束脚。
这几天周明光对五弟刮目相看,觉得弟弟真长大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不懂事的二愣子。他跟周明愈笑:“这么好用,以前咱们怎么就没想着拿出来使?”
周明愈道:“窗户纸不戳破就是隔着一座山,没那么容易迈过去。”
周明光笑道:“小五,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平了啊。”
周明愈不动声色,“三哥,我就是跟人学样,自己哪里会说啊。”
周诚志见他们兄弟要速度有速度,就跟周老汉儿商量,“你去场里看着晒场打场去吧,今日有点南风就把场扬扬。”
麦子越收越多,都是